而抵抗如此威力的水流的,只是一段年久失修的土堤,其堤岸斜面处处冒水,证明水下遍布暗洞,几处已经垮塌,江水已经侵入大堤底基。
与防汛资料上说的大堤牢固,精心浇筑,万世不倒完全相反。
随行的10名办事员都面如土色,颤颤发抖。
林文心中一喜,正好有了借口,大手一挥说:“堤上危险,你们都下去吧,去准备土方,用编织袋扎好,装满石头的竹笼和加固用的工具也准备一些,都放在堤下,我自己来取,剩下的就不用你们来管了。”
10名办事员面面相觑,一人嗫嚅着说:“林镇长,这不好吧……”
“不用说了!”林文板起脸,“危险的事镇长不做谁来做?镇长的工资是白拿的?镇长的权力是干啥的?镇长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只能啃土,凭什么?遇见大事难事苦事,镇长不冲锋在前,舍身取义,这镇长有什么用?黎民百姓活得不自在了选了个老爷在头上作威作福?”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也早都一刻也不想在大堤上待了,惊涛拍岸的恐惧让他们逃也似的下了堤。
只剩下林文独自一人在这天地昏黄中,这怒涛咆哮中,张开双臂,大笑道:“我要来了!诸仙,诸神,颤抖吧!”
也许是出自莫名的感激,10个人一天就运来200多袋土方,50多个装满石头的竹笼,以及二十来根锚固桩和一大堆工具。
而林镇长一整天都没有下堤,一个人背着土方拿着铁锹工具加固岸堤。
长牌村这段大堤有200多米长,按道理来说一个人的工作量是很难完成修缮加固的,但到了傍晚他们不敢说这个话了,因为林镇长已经背了一百多袋土方上去了,他双手各拿一把铁锹,如同登山客一般,在湿滑泥泞的堤上快步如飞,仿佛背上的是一袋棉花,只片刻之间就把一袋土方从堤下运到堤上。
按这个速度推算,说不定真能在汛期来临前完成修堤工作。
“这也行?”一名办事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吗?”
“这人是铁做的吗?”
“要不咱上去帮他?”一个细小的声音。
“要去你去。”
“我一看那大江就受不了,好像择人而噬的怪物一般。”
“可以前哪有这种事?”
“别说了!这是林镇长的命令!他安排的工作,如果我们不运土方,难道林镇长自己跑到村里挖土再背过来吗?”
“对对,这是林镇长安排的工作!我们要服从安排,不能偷懒!”
“再运一些?”
“走走!”
到晚上9点时,乌云滚滚,不一会就下起了大雨,雨中运送土方太过困难,十人决定先回去休息。
一人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大堤上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见,他自言自语道:“林镇长早就已经回去了吧。”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江面,江水滚滚,如同发疯了一般,让人怀疑在2000米宽的江面前那细如薄纸的大堤能不能挡住这恐怖的力量。
而大堤之上,暴雨之中,电光之下,分明还有一个人影,正背着东西,向堤岸斜面走去。
闪电转瞬而去,一切重归黑暗。
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那人一下摔倒在地,惊叫道:“堤,堤……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