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问:“师妹啊,你见多识广,可遇到过先例?”
神医负手抱胸,沉吟了下,询问道:“这两名弟子近些日子,可有异常?”
周边弟子顿时窃窃私语起来,然后一个脸带雀斑的白袍道姑走出道:“神医前辈,我和莫师兄相熟,就是今天早上还一起参加早课,诵读经文,没见师兄有任何异常。
只不过...”
她有些迟疑,似乎不知道这事有没有联系。
虞清竹道:“华姑子,说吧。”
“是,师姑”,雀斑白袍道姑继续道,“莫师兄曾向清竹师姑提过说要在太子洞外监视,等着灵露真人出洞,但是师姑没同意。
但就在前几天,我看到他和俞师兄偷偷摸摸地去太子洞了,说是要在洞外等。”
“灵露子?”神医似乎被唤起了什么回忆,“这老东西特讨厌!每天都阴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一侧头道:“师兄,去叫他出来呗,让这个老东西把话说说清楚,为什么这两个小辈去找他,结果就出事了。”
她等了半晌,却没等来回音,侧过头看去,只见老道垂眉低眼,一言不发。
“师兄?就算你和那老东西从小一起长大,但他和你不同,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神医叉着腰,很有些泼辣地道,“都死了两个弟子啦,赶紧问问他,那老东西究竟要做什么。他还小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哼!”
她一口一个老东西,又如“刁蛮女友”般地质问着老道,把一种小辈讳莫如深的话题随口就说了出来。
众人心底都感到古怪。
毕竟,不少人都云游过,也听过关于神医的事迹,更是知道神医的年龄应该是奶奶辈的。
而她在措辞里说“灵露真人还小的时候”,更是证明了这位风韵上佳的神医绝对是奶奶辈的。
这么一个泼辣貌美的奶奶如此大闹,可不古怪?
老道佝偻着身子,看了看身手分离的两名年轻道士,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然后终究变得坚定。
他淡淡道:“灵露真人不在太子洞里...
明日一早啊,我就令人下山去刑部的六扇门,发布悬赏,
我也会告知道乡的道友去留意他的下落。
若真是他所为,不论他身在何处,我定亲手斩他,以祭亡魂,以正门规。”
神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这才对嘛,你这么厉害的人,早该让那臭东西吃吃瘪。”
和神医的活泼泼辣不同,老道如是一座不动的山。
他问:“还有吗?”
“没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灵露子刚好消失,那么此事必定与他有关,找到他,答案就出来了。另外呀,我还建议让所有的武当弟子都排队到我这边来做个检查,以免他们如同这两位小道士。”
老道侧头道:“玉鹤子...”
大师兄顿时从人群里跑出来,道:“师父啊,我明白。”
然后又侧头看向神医道,“前辈,您尽管吩咐,今晚就可以开始。”
“还没吃晚饭呢,饿了,没力气,做不动呢。”神医叉着腰,如泄气的皮球吐出一口气,全身上下充满了没有干劲的感觉。
也许是她死人看多了,别人看到这这诡异血腥的一幕别提吃饭了,就连站着都觉得如坠冰窟。
但程镜心却没有。
见尘埃落定,
老道悠悠转身,弯腰负剑,向紫霄后宫走去。
晚风吹起他的银发。
风暖暖的,是春风。
春色无限好,只是...黄昏已过,光明已沉。
虞清竹看了一眼门外的黑暗...
好似天地里,就只剩这烛火点着的光明了。
在这样的黑暗里,连俞重山这样的受箓道士都无法幸免,师弟...师弟若是遇到,更是只有死路一条。
得让师弟离开武当,让他随着那位生母去皇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