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急事要去皇都。”
“皇都?”
夏极停顿了下,“我来帮你传信吧?”
“这...”虞清竹别过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很悲伤的事,胸口微微起伏着,眸光和睫毛都低垂下来,泪痣如洗不掉的泪水,永远地留在双颊。
“抱歉,让你伤心了。”
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虞清竹有些诧异地抬起头,雪白的脖颈如高舒引项的天鹅,秋水般的眸子里闪烁着好奇。
她似乎没想过这样的一个男人,居然会说出这么温柔的话。
她可不会觉得这男人会突然就喜欢她,那么...他的温柔只是一种习惯么?
夏极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喝酒伤身,要喝茶吗?”
他的声音带着令人心静的魔力。
“不...我想喝酒。”虞清竹坚持着,她想要去体验过去他体验的滋味。
夏极道:“有什么心事,能说给我听吗?说出来,总会好一些。”
虞清竹用沉默做了拒绝。
夏极不以为意地笑道:“遇到不明白的,尽管去请教那位银发的前辈,她会教你的。”
说着,他起身,捧着书继续坐到了阳光下。
虞清竹沉默良久,道:“那个...可不可以帮我带封信去皇都。”
夏极放下书,托了托眼镜,温和道:“可以。”
虞清竹道:“帮我告诉珍太妃,清泉子...清泉子死在了武当,被妖魔杀了...”
她很艰难地说完这句话。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里摇落,泣不成声。
夏极愣了下,从怀里掏出丝巾递给她,然后问:“若是珍太妃问到传信者是谁,我怎么说呢?”
虞清竹道:“我是他师姐...师姑...也是...也是恋人。”
她心底想着,人都死了,她这么说也没关系了。
这段时间,她于黄粱一梦里经历所得的平静已经彻底没了。
或许,她无法在清泉子活着的时候去坦诚。
但,清泉子离去了,她自然也不会逃避这份感情。
至少这么说,能够让清泉子地下有知不那么孤单吧?
恋人?
夏极再度愣了愣,他和小师姑什么时候发生的这种关系?他怎么不知道。
于是,他温和道:“我听说那清泉子没有恋人...”
虞清竹垂下眸子,轻声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她想对面前这位自称和她有着渊源的前辈来倾诉。
将她黄粱一梦中所见的,以及她对那位师弟的一切感情,都告诉他,也算是在这世界上留下证据。
“前辈能否听我说一些往事。”
夏极露出笑容:“乐意之至。”
他泡好茶,停下看着的书,在树下和这娇美女子盘膝对坐。
虞清竹道了声谢,然后抬头看向这芥子世界的天外浮云,幽声道:“其实,是我一个人的单恋...
我喜欢他。
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我在最绝望的时候他拉了我一把。
我在最伤心的时候他送了我果糖。
我本身就不爱说话,也不喜欢人多,心里能装着的人就更少了。
...
...
后来,我在黄粱一梦里和他结成了夫妻,还生了孩子,很幸福。
可是他身体虚弱,先我而去。
我将他葬在了武当后山。
然后我和孩子们说,等我死了也葬在他身边。
...
...
黄粱一梦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是梦,醒来后却发现已经过尽了一生。
可让我开心的事,我再回去时,他却还是好好的,还是那副模样。
我想,这一世只要能守护好他,守护好武当,那么久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