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
幽寂的腾龙金柱撑起金銮殿的穹顶,威武无比,只不过雕刻的鎏金龙头却藏在阴暗里,而显出几分不符皇家威仪的阴冷森然。
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俊俏不凡的侧脸亦沉浸在黑暗里。
他支肘托腮,神色远没有平时的爽朗,而显得阴晴不定,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很快,有急促匆匆的脚步声从远而来。
老太监小心地垂首而至,然后跪至龙椅下的台阶处,双手托着一些卷宗。
皇帝夏亥抬手一抓,那数卷卷宗就腾飞而起,如被无形之力所拖拽,飞入那抓出的五指之间。
皇帝夏亥摊开卷宗,细细看着。
这些卷宗上都记载着有关夏极的详细消息。
身为一国之主,自然有这样的信息网和线路。
此时,他神色越发冷漠,冷的好似一匹黑暗里被激怒了的疯兽。
“居然是珍太妃的儿子...”
“而且,他还是二十五岁...”
“二十五年前冬天,武当山附近...没想到啊没想到...”
夏亥神色越来越冷,忽道:“朕若是没记错,二十五年前的冬天,珍太妃应该是在落雁城安胎吧?
而她的胎儿是在夏天的时候诞生的吧?诞生没多久,那胎儿就因先天不足,虚弱而死吧?
那么...朕这位弟弟,究竟从何而来?
小福子,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监匍匐在地,道:“老奴...老奴不知...”
夏亥厉声道:“说!朕让你立刻说!”
老太监在宫中时间很长,自然明白皇帝秉性,他顿时汗流浃背,然后道:“老奴...老奴怀疑珍太妃鱼目混珠...真正的儿子于冬天出生,之后却又假装胎儿未育,一直到春天。”
夏亥冷冷地继续追问:“那珍太妃为何要装?为何又突然消失?”
老太监眼珠转着,瑟瑟发抖,准备把话题转向一个很浅薄的方向,反正绝对...绝对不可以提起那件事。
但他还未开口,
夏亥就直接说出了口:“因为颜珍那个贱女人要摆出不在场证据,她要让人无法怀疑她。
是啊...白蟠桃失窃的时候,她还在落雁城安胎,她又怎么可能参与盗窃呢?
白蟠桃...若是白蟠桃还在...
嘿,小福子,那你觉得若真是那贱女人偷了白蟠桃,这白蟠桃又在何处呢?会不会...”
老太监猛地运气,双耳之中竟有两道鲜血缓缓流下...
他当机立断,直接弄残了双耳。
他宁愿变成聋子,也不敢再听,不敢再说。
夏亥幽幽看着他,“你倒是精明,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知道朕现在需要人说话,可说完了,朕又不想留下听朕说话的人。”
皇帝说完这句,察觉到这老太监已经无法听到他说什么了,便是无趣地随意摆了摆手。
老太监看明白了这手势,急忙磕头,然后匍匐着告退离开。
他才走,一道黑影就从皇帝身后窜出,如影随形般跟着那老太监离去了。
皇帝十指交拢,微微低首,面色冷漠而扭曲,神色带着浓郁的阴狠闪烁不定...
他本性就是如此,否则换个末代皇帝,哪个会如他这般折腾?
在黑龙沉睡,大势已去时,还能摆下“千叟宴”,和青龙斗个旗鼓相当,然后再转身投魔,以至于逼迫的刘大天王都要让吕雉动用咒道强行杀他。
某种程度上,他是个主角。
此时,皇帝喃喃自语着:
“皇朝基业不可毁于我手...哪怕这是天意,也不行!!!”
停顿两秒...
皇帝又冷声道:
“但若拯救这一切的不是我,那又有何意义?”
他深吸一口气,肃然起身。
在他转身的时候,脸上的扭曲全然恢复了,变得平和而充满威严,包容一切而忍耐一切。
夏亥转身,向着大殿后方走去。
那儿正在举办一个宴会。
一个让权贵们和龙武王彼此熟悉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