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惨烈,守城如何不惨烈。更何况,田观面对的阴休、阎轨和柴微三方联军,兵力数倍于他。
田观沉默须臾,伸手抹去脸上滑润的血水。
“你告诉我实话,我们还能守多久?”
“最多三日。”灵姑胥低声回答。
其实,在灵姑胥看来,他们未必能坚守三日。因为义军无休止的进攻,己方的士兵士气日益下滑。更让人绝望的是朝廷那边始终没有动静,得不到援军,士卒们只会越发消极。
田观站起身,看着残破的关头,低垂脑袋,抱着长矛蜷缩在墙角的士卒,躺在地上死去的弟兄,甚至,城关上飘荡的旗帜,都显得有气无力。
已经,到极限了么?
“朝廷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看着那张染血的脸,灵姑胥心里露出些许不忍,但还是如实的说道:“大司马让我们坚守。”
“坚守!”田观一脚踹在墙壁上,“坚守坚守坚守!没有兵力我拿什么坚守!”
他恼怒的发火,心里面的憋屈仿佛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灵姑胥轻叹一气,“将军,数十路反贼,四面八方围攻河南郡一地,只要有一个方向被突破,朝廷必然会功亏一篑。我们坚守孟津关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你什么意思!”田观猛然回头,瞪着灵姑胥。
“属下只想告诉将军,请为弟兄们的性命着想。这场战争,我们看不见获胜希望,为何还要让弟兄们白白去送死呢?”
咚!
灵姑胥的话,如一记重锤落在田观胸口,让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纵使他很想反驳灵姑胥的话,但目前的情况,却让他没法反驳。因为继续打下去,他们确实不知道怎么赢。
“你想投降反贼?”田观声音变得阴冷。
灵姑胥抱拳躬身,“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实在不想看见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一个个去送死。”
闻言,田观瞬间颓然。
“吾追随大将军已久,若是我投降,如何对得起大将军?”
话音刚刚落下,一名士卒连滚带爬冲上城头。
“将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发生什么事情?”
“启禀将军,巩县出现大量敌军,据哨骑探报,他们是反贼夏阳悌等人的兵马!”
轰!
这一刻,田观脑子炸裂,他上前一脚踹倒士卒。
“放屁,巩县怎么可能会出现贼军!成皋关有柳濞镇守,贼军怎么可能杀入巩县!你乱我军心,当杀!”
士卒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卑职没有胡说,柳濞献关投降,贼军已经杀至巩县!”
献关?
投降?
两个词从田观脑子里面飘过,他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