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明白过来,张延龄为何要来跟他说这些。
“宾之,您怎不过去?刚与东庄等人聊闻韶的学业……你先前跟外戚有交谈?”刘健走过来,好奇问道。
李东阳点了点头,眉宇之间有忧色。
刘健似有无意道:“却说这建昌伯,今日早些时候便入宫,听闻是从内帷出来的,外戚受宠如此,乃大明国乱之始,我等还是少与他接触为妙。”
刘健本来只是提醒李东阳,不要跟张延龄走得太近。
但李东阳却听到了一个让他感觉很微妙的消息——张延龄居然是从内宫出来的。
那就是说,张延龄之前是跟皇帝见过面的。
那之前张延龄对他所说的那番话,是否有可能为皇帝授意?
……
……
孔闻韶面圣的仪式,终于开始。
奉天殿内。
朱祐樘坐在龙椅上,在他身旁两侧,是司礼监两位秉笔太监陈宽和韦泰,仍不见萧敬身影。
在丹陛大乐的伴奏之下,孔弘泰与孔闻韶叔侄二人,代表文庙向皇帝献礼。
随即文臣分列两旁,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见面的礼数结束之后,由礼部尚书倪岳走上前道:“陛下,此番宣圣传人及宗子来京,乃为其尊求药,还望陛下赐药能了却宗子一片孝心。”
求药求到皇帝这里来。
作秀也太明显。
朱祐樘笑着点头道:“着太医院,开药方及找寻灵丹妙药,朕也望宗子之父能早日痊愈。”
因为孔弘绪被剥夺爵位,使得在称呼方面很别扭。
倪岳再上奏:“陛下,宣圣宗子已近成年,以他孝心之表率,应当早定宗祠嗣位之事,礼部及太常寺请陛下定夺。”
说着,倪岳从怀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奏疏。
这份奏疏其实早就有原样的一份呈递到朱祐樘那边,现在不过是要走个形势。
这大概就是在说,既然正好遇到衍圣公世子来京师求药,朝廷以礼数接待之,那不如就趁机把衍圣公世子继位人的身份给定下来,免得以后再有人觊觎。
其实在场之人都能听出来,若今天把继位人的问题定下,来日朝会上可能就要直接宣布。
张延龄用促狭的目光望着李东阳。
“若到那时,李东阳想不嫁女都不行。”
随即太监陈宽走下来,接过倪岳的奏疏,准备将奏疏呈递到朱祐樘手上。
突然于此时,从人群之后走出来一人,显得很贸然,走上前行礼道:“陛下,臣有事启奏。”
好端端的衍圣公传承继位人确定典礼,因为张延龄的走出,而被破坏。
众人皆都用愤恨的目光望着张延龄。
之前他们就在怀疑,为何皇帝会让不学无术,甚至都不能称之为读书人的张延龄前来观礼,眼见张延龄出来破坏仪式,心中担忧实际发生,每个人的愤恨都体现在脸上。
倪岳转过头怒视着张延龄道:“建昌伯,不得造次。”
朱祐樘看到这一幕,本也想叫停,但突然想到在来之前,自己小舅子所说的那番话。
不需要他违背公义,只需要让张延龄把话说下去便可……
“国舅,这是何等庄严之时,你有何事不能等到来日再说?”朱祐樘板起脸,好像要教训张延龄,但言外之意,你的话若很要紧也可以现在就说。
要让张延龄说下去的意思。
张延龄道:“臣启奏陛下,此事事关到京师一桩大案,乃一人于京师中白昼中玷污女子,且将其勒杀,事关京师礼教之大事,臣不得不奏。”
这话一出口,在场多数大臣仍旧觉得张延龄在无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