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龄,你不是跟老夫言笑吧?”
“张老这是说哪里话?千真万确,我都让人把银子给运来了,就在门口,一手交钱一手交盐引,实在不行的话你先出去查看一下银子的成色,或是把银子抬进来称量也是可以的……”
张延龄的话,让张懋悲从中来。
他不顾自己的身份,上去一把抓住张延龄的双手,老怀安慰道:“延龄,老夫之前怎就没发现你这么懂得雪中送炭?”
承蒙别人的恩惠,张懋也放下尊严,赶紧把张延龄请到正堂,让人以好茶招待。
二人寒暄半晌,说的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客套话。
张延龄道:“张老,虽说咱交情不浅,但生意归生意,还是要说清楚的,如今市面上盐引的价格,一引不到四贯,我也爽快一点,一引给你五两银子,你有多少我收多少,你看怎样?”
“好,没问题。”张懋想都不想便应允。
盐引都快烂在手里,现在有人出比市价更高的价格,这他能拒绝的?
“那英国公府上有多少?”张延龄问道。
张懋有所迟疑,马上把李家管事的叫来,避开张延龄单独问了一下,才回来道:“大概有三千引。”
这数字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还真不好说。
张延龄知道,张懋肯定多报一些,到时替别的盐商卖一些盐引,赚差价。
张延龄笑道:“这数字有点多,需要一万五千两……张老应该知道,我现在没那么多银子。”
张懋马上改口道:“少一些也是可以的……”
“张老既然都开口,怎能随便说少呢?我这里只有一万两银子,收你两千引是可以的,剩下那一千引,不如我用户部出借的盐引给你换,一引换一引,引地也不变,张老您看如何?”
张延龄给出解决方案。
张懋喜出望外,但还不能表露太明显,脸色迟疑道:“这样……也行吧。”
张延龄笑道:“我这里还有两千引的户部出借盐引,张老要不要考虑一下借回去变卖,等十月再归还户部?”
如果说之前张懋要把张延龄当恩人,现在简直要把张延龄当圣人。
明摆着市面上的盐价要降,你还给我两千引的户部盐引,那不等于是白送钱给我?
“延龄啊,老夫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之前对你还多有误解,这两千引老夫便收下,以后你在都督府或是朝中有任何困难,只管跟老夫说,老夫责无旁贷!”张懋拍着胸膛似乎是把张延龄当忘年交了。
张延龄心想。
这老头真好糊弄。
盐引的买卖我已经让他赔了一半身家,现在居然还对我如此感激涕零的?
这就叫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吃,只记得甜枣的甜,记吃不记打!
张延龄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张老赶紧把盐引拿出来,我也好让人往里面抬银箱,另外再把户部的盐引给你,你也立下字据,按照规矩张老还需要一点抵押……”
张懋道:“没问题,就拿这部分的盐做抵押,借两千引应该用一半的价值抵押是吧?那不用说了,五千两你抬走!”
……
……
张懋跟张延龄把生意上的事,具体落实下来。
张懋老怀安慰。
虽然在之前的盐引降价中,他损失惨重,但好歹是割肉止血了,下一步只要盐价继续下跌,他就可以从盐引的事情上大赚一笔。
“公爷,建昌伯的人已经走了,咱为何不让他给咱一万两,而让他抬走五千两,留下三千引的盐引呢?”
李家管事的很好奇。
之前有三千盐引,现在还是三千盐引。
不过从徽商兑不出盐的盐引变成了户部出借的盐引。
那是质变。
不但如此,还多了五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