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眯着眼笑问:“如今殿试已经放榜,等到六月便该授官了,不知谨言有何打算?”
徐章道:“眼下东京城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暗流满布,陛下无子,储位空悬,宗室之中,尤以兖王与邕王身份最为尊贵,呼声也最高。”
“自古夺嫡之争,往往都是伴随着尸山血海,血流漂橹,无数人命,虽说那都是朝廷上层之间的博弈,可从古至今,殃及池鱼之例也屡见不鲜。”
徐章摇头,一脸凝重:“外甥如今也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不知表舅以为,眼下是留京好些还是外放好些?”
盛紘面色也颇为凝重:“谨言所虑也不无道理,不论是外放还是留京,都得考虑清楚了才行,一时之间,我也不好说,左右还有一个多月,不如先观望几日,看看风向!”
“不过有一点谨言还需谨记,只要有官家在一日,就不会出现谨言所虑殃及池鱼之事。”
盛紘目光灼灼,如煌煌大日一般,射入徐章的眼眶之中。
这可是大不敬的话。
“表舅说的是,是外甥失言了!”徐章凛然,起身躬身拱手施礼,姿态放得更低,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盛紘看得愈发满意。
话题一转,徐章随即又说道:“外甥虽尚未步入官场,但对官场形势也略有几分了解,听说现如今朝堂之中,已经陆续有朝臣分别投入二王门下?”
盛紘也点了点头,没想到徐章已经提前开始关注官场的风向了,索性便说道:“月前我有一位同科的兄长已经拜入兖王门下,被兖王礼遇有加,请做了世子的讲经老师,委以重任。”
兖王世子,那就是以后的兖王,若是兖王当上了储君,待嘉佑帝百年之后,兖王便是下一任的官家,兖王膝下可只有一个这么一个嫡子,日后必是储君。
兖王世子的老师,日后便是太子之师,乃至于——帝师。
“可是那位在士林之中颇有名望的邱竣邱大人?”徐章略有些惊讶。
盛紘点头,邱竣乃是盛紘同科邱敬的兄长,如今整个邱家都已经倒向了兖王一系,邱敬也曾明里暗里多番拉拢盛紘。
徐章叹了口气,目光流转,眸光闪烁,才感慨道:“兖王这是千金买骨,徙木立信呀!真是好大的手笔。”
“看来此风不仅不会杜绝,反而会越来越盛。”
盛紘也深以为然。
因为官家对此没有任何便是,甚至于连一句训斥的话也没有,朝局一下子就多了几分诡异之感。
这时,两个女使端着托盘从走了出来,在盛紘和徐章的手边各自放了一只茶碗。
“都出去吧!没我的允许,都不许靠近花厅!”盛紘对着女士们厉声吩咐。
女使们立时应下,神色凝重,脚步匆匆便退了出去,将主君的话传达给左近的女使下人们,叫人没有盛紘的命令不要靠近花厅。
盛紘端起茶碗说:“这就是刚下的雨前龙井,依着谨言的泡茶之法制成的,谨言尝尝如何?”
徐章端起茶碗,拿起杯盖拨开浮叶,轻轻的吹了好几下,热气散去,茶水微凉一些,这才抿了一小口。
然后不住点头:“清香甘甜,回味无穷,果然好茶!”
其实就那么一小口,徐章只觉得烫了,根本就没品出啥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