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连日以来,汴京城里头看似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可暗地里的氛围却从未松懈过一刻。
青天白日里头还好一些,可一到了晚上,繁华不在,街面之上空空荡荡,那些个稍微有点儿姿色的小娘子,小妇人们,一到夜里都关紧了门窗,上了门栓不说,还用大腿粗细的木头顶着房门。
家里的汉子连睡觉都得带个防身的兵刃在边上。
那些贼寇如此穷凶极恶,连那些勋贵家的贵人都干掳掠,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平头百姓。
总而言之,连月以来,整个汴京城都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差不多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再加上去年夏末南边忽然就冒出来的天圣教,扛起了造反的大旗,一下子就把各地那些山贼盗匪什么的都给刺激的出来了。
汴京作为大宋国都,有宋一朝的政治和经济中心,连接南北,贯通东西,据水路交通之要,消息的传播何其迅捷。
那些自各地蜂拥至汴京的商贾,就足以带来数之不尽的消息。
各地匪寇四起,剪径劫道之事屡见不鲜,那些个实力强横的大商队稍微好上一些,实力强不只是代表钱多,人脉广,还有手底下敢打敢拼的护卫也多。
盗匪贼寇们也不全是蠢货,他们也是有脑子有眼睛的,柿子自然要挑软的捏,那些个一看就是硬茬子的,虽说可能得到的回报也丰厚一些,但一般都不会有人去招惹。
那些个人少货少的,虽然收益可能更少一些,可相对来说也更容易成功呀!
一般只要不是遇上什么猛人,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消息传回汴京,那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流言这种东西,一个人嘴里一个味儿,越传越是离谱。
尤其是底层的老百姓,甚至还以为遍地烽烟四起,叛贼盗匪肆虐,才将将持续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太平盛世,一下子就成了过往。
搞得汴京城里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朝廷之上,也是动荡不安,上书官家早立储君,以稳定民心的折子跟雪花一样送至官家御前。
虽说官家年前都让邕王代替他祭祀承天,这可是储君才有的殊荣,此举无异于是向众人宣告,已经确定了要立邕王为嗣。
这东西虽然是约定俗成,大家都默认了的,但毕竟没有下过明旨,若是当真有较真的,还是能挑出错处来的。
是以文武百官纷纷上奏,恳求官家早立储君。
可嘉佑帝却在这个时候很不凑巧的病了,一向勤勉的嘉佑帝,连早朝都耽搁了几次。
这可把朝中的文武群臣们吓坏了。
就连底层的百姓们,也有些担心,嘉佑帝一旦宾天,那不就等同于天塌下来了吗!
太医院的太医们,日夜轮流守在宫里,隔个两三个时辰就提嘉佑帝把一次脉。
好在嘉佑帝的病病不重,只是受了些风寒。
不过风寒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等到嘉佑帝彻底痊愈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初了。
病刚刚好,嘉佑帝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开封府尹叫进宫里,狠狠痛骂了一顿,然后又给荣妃赏赐了不少东西。
就连富昌侯那个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无所事事的纨绔儿子荣平,也被赏了个都虞候的差事,定了先前徐章空出来的缺。
虽只是个正五品的武官,但却是真正的统兵官,手握实权,在加上他老子富昌侯荣喜,那可是殿前司的都指挥使,虽未入枢密院,可荣喜却掌握着整个殿前司,实权却并不逊于枢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