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徐章老头子也听说过,以十七之龄便一路过站斩将中了传胪,如今年不过弱冠,就已经官至正五品,此番又立下大功,平定了叛乱,只等回到东京,官家定不会吝啬封赏,平步青云就在眼前。”
“在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成就的,自太祖立朝至今百余年以来,还从未有过先例!”
徐顺乾幽幽一叹,语气有些复杂:“此子怕是早已简在帝心!咱们勇毅侯府现在是个什么境况,大家心里头都有数,难道你们认为依着咱们徐家如今的情况,还能和这么一个在官家面前正当红得令的新贵抗衡吗?”
徐顺乾唾沫飞舞的训斥着厅里的老老少少。
众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去迎接徐顺乾那威严的目光。
徐顺乾心底也满是遗憾,如此一位天资纵横的同族晚辈,却偏偏是那位被除族的老十一的儿孙晚辈。
如此妖孽,若是出在他们金陵徐氏,定能一挽现如今勇毅侯府的颓败衰落之势,重现先祖时期的辉煌。
钱氏却仍有些不甘心:“若当真如此,那咱们勇毅侯府的面子,日后岂非就要被人踩到泥地里去!再也抬不起来?”
“你若是不甘心!”徐顺乾看着钱氏,淡淡的说道:“那倒也简单,只要你舍得睿儿,大不了咱们把自己给撇干净了,仍由朝廷处置睿儿,咱们现在就上奏官家和宗人府,让经哥儿承袭爵位便是。”
徐顺乾对于钱老太太这位昔日的侯夫人可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当初和盛老太太闹翻的时候,徐顺乾心底就满是歉意,可惜的是,徐顺乾的辈分虽高,但对侯府的事却没法置喙,只能坐视昔日在侯府受尽万千宠爱的侯门嫡女,老侯爷的掌上明珠,彻底和侯府闹翻,双方绝了往来。
钱老太太脸上神情一僵:“九叔说的哪里话,睿儿怎么说也叫您一声叔公,九叔怎能如此弃睿儿于不顾!”
徐顺乾老早就坐会了靠背大椅之上,一双眼睛似是眯着,花白的胡须和眉毛甚是平静,不见颤动,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当年十一弟的事情,缘由究竟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十三,这事儿他们这些小的不知道,难不成你也不知道?”
被徐顺乾点明的老者神情一滞,目光微闪,说道:“九哥,那会儿我才十岁,只知道十一哥被说成是天煞孤星,刑克六亲,这才被赶出了金陵,从族谱上除了名,哪里知道个中还有什么其他缘由!”
老十三的年纪比徐顺乾小上一些,但同样也是须发皆白,身形要比徐顺乾瘦小一些,腰背也更加佝偻,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满是红光,丝毫不见垂暮之态。
徐顺乾意味深长的看了老十三一眼,也不与他争辩。
闷哼一声,神态语气之间都带着浓浓的不屑,径自说道:“什么天煞孤星、刑克六亲,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到底还不是惦记上了五叔给十一留下的丰厚家产,看十一孤零零幼子一个,族中又没有亲近的长辈撑腰,就起了心思!”
“四处散步流言,硬生生将十一弟一个半大孩子赶出徐家。”
“当初若非是老侯爷和我爹不在金陵,岂容得他们这般作贱十一弟!”
徐顺乾乃是徐氏嫡脉,和老太太的父亲,那位老侯爷乃是堂兄弟,和徐章的曾祖也是堂兄弟,若论起血缘亲疏,可比这些如今屋子里头这些其他族人要亲近的多。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该怎么决定,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说罢便不在言语,当这众人的面假寐起来。
什么天煞孤星,刑克六亲,徐顺乾是半点儿也不信的。
若徐顺朗当真是什么刑克六亲的天煞孤星,那又怎会有如今的宥阳徐家传承下来,而且还如此兴旺,出了个徐章这般妖孽的后辈。
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大权在握,简在帝心,将来便是出将入相,怕也只是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