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外戚无太大势力,故而大家起点相差不远,只有在日后角斗才能看见分晓。
而角斗胜利关键则在于是否有子。
若说平民百姓重男轻女,皇室则犹胜寻常之家。
皇家重继统,只有生下皇子,方能与其他人有一较高低之力。
譬如朱祁镇之母,若非抢先生下皇子,而朱瞻基原配无子,一生恐怕不会有缘皇后之位。(注1)
只有生下皇子,腰板才能硬,朝野内外才会在背后替其摇旗呐喊。
特别是经历正德无子,而皇帝以小宗继大宗之后,皇嗣之事则更加尤为重要。
就在任蝶衣想着的时候,车驾已然抵达张太后宫殿,朱厚熜走下车舆携其一同步入宫殿。
“儿恭问娘娘安和否!”
“奴恭问太后安和否!”
任蝶衣跟着朱厚熜伏拜地上,对着坐在凤椅之上,正享受宫女扇风的张太后行晨定大礼。
“予甚安!圣人请起!”张太后眯着眼睛笑着说道,然后见到朱厚熜身边的任蝶衣,便问道:“此何人邪?”
朱厚熜连忙答复:“此女本为皇嫂宫中宫女,奉命侍候朕,今日请娘予以名分!”
“善!国之大事在于继统。”
张太后非常满意朱厚熜之举,一来皇帝对于自己儿媳所献之女,笑颜纳下,证明皇帝依然尊重寡嫂。
二来朱厚熜没有越过他,直接做决定,而是按照往日所言,宫中大小事务,一应需要经过她的同意,则此证明心中尚有她这个太后,如何能够让其不满意?
但这些事不可摆在明面,是故张太后又摆着一脸不愉责问:“只是此等小事,陛下吩咐一声即可,何须请教于我?”
有些事情大家心里知道便可,若是全将其摆放明面,也就显得大家浅薄,心中难以装事。
“娘此言差矣,今六宫无主,朕国务繁忙,仰赖尧母总览禁中大小事物,如何能够越矩行事?
自古天子掌外,太后、皇后掌内,乾坤分明,互不侵占,我虽无德,亦不敢有违祖宗成法!”
跟着朝臣混的时间越长,朱厚熜的官腔则愈发娴熟,如今论起道理则是滔滔不绝,出口祖宗成法,进口圣贤章句,让他人无法轻易辩驳。
张太后本就不是善谈之人,且也只是客套一番,并未真想过要反驳,于是故作深思一番:“位号宁嫔,圣人以为何如?”
“惟赖娘娘定夺即可!”朱厚熜依旧百依百顺。
本来今日就是来请张太后拿定,自然是不可能再对此意有何意见,不然何必前来请示?
“既然皇上无异议,便住在广未央宫,等待册封皇后之后,再行与贵妃一同册立!”
既然皇帝没有意见,张太后面漏喜色将其决定下来。
“臣妾叩谢太后天恩!”任蝶衣当即再次伏拜于地,叩首以谢。
须知未央宫乃兴献王所生之地,任蝶衣住在此处,绝对是天大的恩宠。
“自景陵陛下伊始,大宗素来不昌,汝当勉励,早为皇家诞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