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成事,不要说牺牲一个嫡女,就是把我膝下所有子女统统牺牲掉,我也毫不犹豫。”
“只是……姒伯阳这厮,对我防备甚深,我就是想下手,一时也难以得手啊!”
鲁颐低声道:“主君,不管姒伯阳对您如何防备,但上虞与山阴到底没有撕破脸,这就有回旋的余地。”
“若是要等到咱们与山阴氏彻底撕破脸,可就连这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姚纪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就放手去做。”
“你去准备,筹备招待姒伯阳会醼(yàn)的事宜。我去祖地请老祖出关,以姒伯阳的武力,没有老祖坐镇,我心不安呐!”
鲁颐犹豫了一下,道:“若有老祖从旁协助,对付姒伯阳便更有把握了。只是主君,要想说动老祖出手,可是不容易啊!”
每一位自封的老怪物,都是氏族最重要的底蕴。非是氏族生死存亡的时候,要想说动一尊老祖出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一旦出关,就是已经做好,与来敌玉石俱焚的准备了!
姚纪自顾自道:“没什么容不容易的,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利,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姚纪摇了摇头,道:“好了,你下去准备去吧……祖地的几位老祖,自有我去请他们出关。”
鲁颐应声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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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
临时兵营中,火光照亮周遭。一队队甲兵,穿梭在军帐之间。
“哈哈,看看,都看看,姚纪出招了。”
大营主帐之内,姒伯阳笑着将信笺,扔在公案之上,道:“姚纪邀我到东十五里外的汤浦一会,终于是要图穷匕见了啊!”
“汤浦?”主帐中一众亲宿,一个个面面相觑,大都一脸茫然,显然是都没听过有这么一个地方,而且距离大营如此的近。
伯端低声道:“主君,您不能去。今时不同往日,吕氏一倒,咱们就是他姚纪的眼中钉,这个时候邀您去赴会,小心有诈。”
姒伯阳伸手压着案上的信笺,道:“我当然知道他有诈,咱们这个时候与上虞氏的关系,可以说是很微妙。”
“早不宴请我,晚不宴请我,非要在这个时候,送上一封信笺,你们说他是什么意思?我不信,他真的是想化干戈为玉帛。”
铁牛嚷道:“主君,既然那老家伙不怀好意,那咱干脆就把他脑袋拧下来,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伯端拱手道:“主君,铁牛说的话糙理不糙,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突袭上虞氏。”
“先下手为强,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你让会稽氏族,如何看我?”
姒伯阳冷笑一声,道:“杀一个姚纪容易,就连吕诸都死在我的手上,杀一个未成地祇的姚纪,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你们要明白,统一大业不只是打打杀杀,杀吕诸、杀姚纪,固然是为统一之路扫平障碍,但他们的部曲该怎么办?”
“你们都给我记住,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越国,不是一个被彻底打烂,需要从零开始的越国。”
“所以,咱们在打他们的时候,既要让他们感到疼,又不能一味的乱杀。杀人放火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制造新的问题。”
伯端道:“可是……”
姒伯阳直接打断,道:“没有什么可是的,这一次会醼,我非去不可。”
“你们要知道,哪怕咱们和他已经是剑拔弩张,只差一点火星,就能重燃战火。可是在外人眼里,至少在许多氏族的眼里。”
“上虞氏与咱山阴,不仅仅是盟友关系,还是打断骨头,也连着筋的姻亲。咱们这时主动与上虞氏翻脸,那就落人口实了。”
“所以,我宁可去赴宴,让他们先发动,咱们站稳道义。而且我也想看看,这个会宴里,究竟有什么名堂。”
一直沉默寡言的熊力,这时突然发声,道:“主君,臣与您一起赴宴,不然臣下实在不放心您。”
“就算您是地祇,可谁知姚纪准备了什么陷阱等着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个什么突发情况,臣甘为主君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