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有着切肤之痛,所以众将请战心切,恨不得立即上战场,与吴军血战一场,也不愿藏在老营,眼看亲眷被屠戮。
面对众将请战,甘籍沉默了片刻,苦笑道:“屠奉这厮,好毒辣的手段!”
这个时候,甘籍根本拒绝不了,这些将领的请战。
哪怕甘籍知道,当前的氏族大军,与吴国精锐正面作战,毫无胜算可言。他也不能一口回绝,将士们的请战。
当中原因有二,
其一是威信不足,
甘籍不是姒伯阳,没有一言而决的能耐,更没有压下这些将领,让其不敢妄动的力量。
这些将领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以甘籍一人之力,根本就拦不住。强行拦阻,弄不好就会翻脸,到时谁的脸都不好看。
其二是稳固军心,
此时此刻,甘籍要是强压着不出兵,让众军眼睁睁的看着父老乡里,被吴人肆意屠戮。而自己却龟缩起来。
介时,不用吴军来打,将士自己就会崩溃。
所以,甘籍明知屠奉的用意,依旧不得不应下。他若不应,轻则失了军心,重则离心离德。
甘籍沉吟,道:“打可以,但……怎么打?”
“屠奉手上,可是有八万精锐,凭咱们这一点实力,和八万精锐,再加上一尊地祇硬拼。不吝于是以卵击石。”
“以卵击石的事,咱不能干!”
一员老将道:“可是,看现在的形势,咱们除了调集兵力,与吴军拼一拼,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这些吴军,可不会给咱们选择的机会。吴军八万精锐之师的战力,也不是三万正兵、八万辅兵所能抵挡的。”
“怪哉,不应该啊……”
一位青年将领,眸中浮现散碎的金光,道:“吴军是要占据会稽,尽得会稽底蕴为己用,而不是来烧杀抢掠的。”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吴军的做法,偏偏与咱们想的不同。给人一种,占完便宜就走的的感觉。”
这青年将领的一句无心之言,让甘籍心头一震,仿佛抓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抓到,一无所获。
“走……”甘籍瞳孔一缩,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道:“你们说的没错,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吴军的动向,很可疑啊!”
甘籍呢喃道:“他们,似乎不打算攻占会稽了,要不然也不会大肆杀戮。若有心占据会稽,他们必不会对数十万百姓动刀。
“难道……”
甘籍思量了一下后,一抬头就看到众将,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甘籍发号施令。
眼看着父老乡邻,将要成为吴人的刀下亡魂,但凡有一丝血性者,都不会在此沉默。
就算父老宗族,不在东南一线的将领,看着吴人如此暴虐,心里未尝就没戚戚之感。
说是感同身受,也许有些夸大,可对于吴国的血腥手段,却是由衷的戒惧。
能为统兵大将者,绝不缺乏绝死的勇气,若无绝死之气魄,以他们的出身,何必亲身上阵厮杀。
“诸位,”
甘籍平静道:“吴贼势大,我等出兵与其交战,可能正中其下怀,但正中下怀也好……”
“我等越人,倘若连最后一点勇气都没了,何谈以后的复国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