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伯阳眼睑低垂,看着案几上的兽皮地图,手指轻轻敲击着一处,呢喃道:“峣水,强干弱枝,”
注视着兽皮地图,沉吟良久,姒伯阳徐徐开口,道:“列位,你们都说说,中大夫的建议,怎么样?”
手指摩挲着兽皮地图上的纹络,对于齐庸的这一条谏言,姒伯阳认为其还是很有实施价值的。
虽然建立新都,对初生的越国而言,是一个极其沉重的负担。
从无到有建立一座城邑,还是一座国都级别的城邑,这当中需要的人力、物力,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以预见,迁都之后的越国,定然会元气大伤,至少要修养三五十年,甚至七八十年,才能恢复消耗的元气。
只是,付出与收获是成正比的,越国的这一次迁都,对越国本身的好处,是无比巨大的。
而且,越国确实需要一座能成为经济、军事、政治中心的国都,作为越国万里山河的中枢。
最让姒伯阳心动的是,借着迁都的契机,越国将会取代以往的氏族体系,真正发展成为一方邦国。
就如齐庸所说的一样,以中枢的名义,迁移各方氏族的百姓,分化各个氏族的力量,壮大中枢,得以集权。
如此,少则一二十载,多则一二百年,越国就会完全实现集权。而一旦越国实现集权,其战争潜力就会得到充分的发挥。
到时,数百万以耕战为根本的越人,所能爆发的力量是惊人的。
莫说宿敌吴国,就是面对三苗、曲国等大国诸侯时,越国都能有一定的底气。
这里面的好处,越国的高层们不是看不到,只是在此之前,没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所以没人往迁都那方面去想。
而现在中大夫齐庸,第一个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迁都之事自然就被提上日程。
太宰上阳仲道:“上君,中大夫的迁都策,确实能解决我越国当前,面临的绝大部分问题。”
“越国初立,无论是集权,还是变法,都会有一定的反噬。这些反噬,是旧有氏族对越国体制的反抗。”
“对这些人,大开杀戒不是不可以,只是有损上君的仁德。而不杀之,这些人又会勾连不断,同样是祸害。”
“但,若是迁都,将氏族遗老遗少分而化之,却是有希望将这反噬,降到最低点。”
姒伯阳笑了笑,道:“哈哈,这么说,你是同意迁都的了?”
太宰上阳仲迟疑了一下,回道:“迁都,有百利而无一害,臣自然是支持迁都的。”
“只是迁都糜费太重,若要迁都,我越国钱粮必然会因此消耗殆尽,万一有天灾人祸,又该如何?”
对于上阳仲的担忧,姒伯阳直接道:“天灾如何,人祸又如何?”
“若有天灾,自有高士,呼风唤雨,消灾解厄。若有人祸,我大越二十万精锐,枕戈以待,谁敢为祸?”
姒伯阳朗声道:“三苗虽为霸主,也不能干涉我越国内政,吴国固然是仇寇,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越国日渐强盛。”
太宰上阳仲愕然,看着意气风发的姒伯阳,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道:“上君气魄盖世无双,迁都之事,臣没有异议。”
“没有异议,”
姒伯阳点了点头,道:“列位,你们对迁都之事,可还有异议?”
中行堰等一众重臣,躬身施礼,道:“臣等,并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