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姒伯阳多等,一会儿功夫,铁牛就领着上阳仲进入厢房,亦仅领着上阳仲一人进入厢房。
至于与上阳仲一起来的几位老地祇,由于没被姒伯阳宣召。这几个老地祇,只能在西圃外静静的等待召见。
这就是当朝重臣与前代遗老之间的区别,前代遗老对姒伯阳,不过是癣疥之疾,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而已。
而上阳仲却不同,他是先君钦点的辅臣,是亲眼见证姒伯阳,如何从一个少年首领,成长为开国之君的国之柱石。
两人的情分,非比寻常!
要不是上阳仲亲至,只是那些老地祇求见,只怕没那么容易进入姒伯阳的官邸。
对于这些遗老,姒伯阳的态度是既不亲近,也不太过疏远。距离上不远不近,对内对外才是最好的。
姒伯阳如此态度,山阴氏乃至于越国上下,都看得分明。正是因为看得分明,这些遗老的存在感,也便愈发微妙。
上阳仲迈过门槛,没等姒伯阳开口,当即就是躬身一拜,道:“臣,上阳仲,恭贺主君,成就正神业位,福寿无疆。”
姒伯阳背靠床榻,慢条斯理的卷着布帛,道:“太宰来的好快啊,我这刚有一点动静,随后太宰就赶到了。”
“来啊,给太宰上座,”
随着姒伯阳开口,铁牛在后面默默搬来一张靠椅,放在上阳仲的身后。
这位置拿捏极准,上阳仲起身之后,正好就能坐下。
上阳仲道:“谢过上君,”
坐下之后,上阳仲道:“上君这次闹出的动静太大,方圆百里,不,应该说千里之内,应该都察觉到了山阴城的响动。”
“千里?”
姒伯阳呵呵一笑,不以为意,道:“我看不止千里,怕是整个越国,都知道了。”
上阳仲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姒伯阳手中的布帛,只这一眼,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一样,眼睛睁的极大,挪都挪不开。
轰——
大脑一片空白,上阳仲的眼睛,盯着姒伯阳手上的布帛,心口砰砰直跳。
“上君,此物,此物,”
上阳仲讷讷无言,看着散发莫名道韵的布帛,那一种极致的道韵,对上阳仲这位地祇的诱惑力,简直是无与伦比。
只是看着布帛,上阳仲的心头,不禁升起一股渴望。
那股占有欲异常强烈,让上阳仲下意识的咬破舌尖,借着刺痛清醒过来。
待到上阳仲再抬头,看向布帛的时候,就见点点大道灵光,在布帛上闪现,朦朦胧胧的云气,似有还无的翻腾。
上阳仲神色一变,沉声道:“臣,失态了,”
姒伯阳摆了摆手,懒散道:“什么事态不失态的,大道当前,谁又能把持得住呢?”
“不要说太宰了,就是我这般道行,沉迷于大道之中,一时也难清醒过来。”
“太宰能只看一眼,就及时的警醒,您的定力之高,着实非同小可。”
姒伯阳看到上阳仲的反应,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极为的赞赏。
不是谁,都能硬顶着《道德经》道韵的诱惑,强忍着不看的。只凭这一点,就能让姒伯阳高看上阳仲一眼。
这说明上阳仲此人,不只是修为高深,本身的意志,也极为的强悍。没有强悍的意志,可抵挡不住大道的诱惑。
修为越高,对大道越是执着,不执着于道的人,任是天资纵横之辈,都难有太大的成就。
都说成就越大的人,越是偏执,此言有些绝对,却也不无道理。
上阳仲稍作沉吟,问道:“上君,此物,到底是何宝物?”
姒伯阳道:“算不得什么宝物,只是一时心有所感,写下一些心得体悟而已。”
上阳仲道:“这些心得体悟,想必很是了不得吧!”
“若非如此,也不会落笔鬼神惊,闹出好大的阵仗。”
姒伯阳道:“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一点心得,就一点点心得而已。”
上阳仲道:“在您看来,是没什么的小事,在臣看来,却是捅破天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