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六神通圆满之境的难度,一点不逊色于神魔道的不朽之路,以及炼气道的炼虚合道。
甚至,因为佛门重缘、重因,比神魔道、炼气道的修行更有难度。
在其中有所成就者,简直是少之又少。
如此境地,纵然不止什么西天佛陀,但在此世佛门之中,亦能跻身宗师之列。
所谓宗师,开宗立派,一脉祖师,身份地位,非同凡响。
怀化寺虽为佛门大寺,天下闻名,但似这僧人一般的佛门宗师,不会超过三位。
而这还是怀化寺千年底蕴,才有宗师坐镇,其他大寺纵然有着不凡的积累,也不可能有两位以上的宗师。
环顾周匝之后,中年僧人暗自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将金刚殿的殿门关上。
“师兄何必如此谨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就在殿门关上的一刹那,殿中的烛火倏然摇曳了一下,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中年僧人背后响起。
中年僧人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身后之人的话语,有丝毫的变化,仿佛一切都在其掌握之中。
一颗佛心,八方不动。
“南无无量寿佛,”他低头诵念了一声佛号,不紧不忙的转过身。
眼见中年僧人如此作态,自金刚神像后走出的灰袍僧人,冷笑了一声。
对中年僧人的那点心思,灰袍僧人看得分明。灰袍僧人可能在修行上的天赋,远不如中年僧人。
只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灰袍僧人修行上没天赋,但他对人心,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洞察。
凭着这一份洞察,灰袍僧人的‘仕途’,极为的顺畅,得以身居高位,颐指气使。
“智远,你别忘了,咱们真正的身份,难道做了二十年的和尚,就真以为自己是真正的出家人了?”
“你我,都是陛下的爪牙,是天下人眼中的鹰犬。没有陛下庇佑,你我怕是立刻,就会被那些勋贵公卿撕碎。”
迎着智远走来,灰袍僧人幽幽道:“呵呵,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不为你自己想,也该为你那唯一血脉想想。”
“大业天下存世一日,你我的后代子孙,不说荣华富贵,但至少性命无忧。”
“可要是这天变了,你我的生死,自然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但你我相关之人,若是因此被牵连,被清算的话。”
“那,可就悔之晚矣喽!”
智远横了一眼灰袍僧,道:“不用说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比你清楚。”
“在进入密谍司,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的时候,我就想清楚了。”
“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在怀化寺一呆,就是十年。十年青灯古佛,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灰袍僧哑然失笑:“是啊,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既然,其中利害关系,你都清楚,那么……你的选择又是什么?”
“是不忘旧主,为其殉葬,还是自己亲手了结这个祸根,为自己挣个前程?”
智远蹙眉,手中佛珠,不住的转动。
灰袍僧的话,字字句句无不如刀子一般,扎入智远的心。
身为密谍,终生置身黑暗,哪怕他如今身披佛衣,也不代表他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