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四带着李冲、李飞兄弟,略加乔装改扮之后,拿着仅剩的一点钱财,去城南-破城隍庙中等候去了。
李德、郑氏则直奔郑家宅院,去找郑县丞求救,那知到了大门附近一看,二人顿时呆傻住了!
只见郑家宅院被一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团团包围住了,不是武安县本地的土兵,而是京畿道直辖的折冲府兵,正在四处的贴封条、抄家。
郑家的亲属、家丁、丫鬟……全被驱赶了出来,有的脖子上戴着枷锁、有的五花大绑,郑县丞也出来了,不是走出来的,而是用一块破门板抬出来的,脸色青紫、一动不动,已经气绝身亡了!
原来曹县令收到黑账之后,立刻派遣心腹之人,暗中调查郑县城收受贿赂、违法乱纪之事,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之后,连同黑账一起上报给了京兆府!
京畿重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忽视了。
京兆府立刻派遣折冲府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郑家宅院,准备捉拿住郑县丞,罢官夺职、按律问罪!
另一边,郑县丞知道自己的罪孽太重了,一旦按律问罪,轻则腰斩弃市、重则五马分尸,肯定没有好下场。
既然如此,还不如给自己一个痛快呢,于是趁着府兵们不注意、偷偷的吞金自杀了!
郑县丞一死,他的党羽们也跟着倒霉了,包括捕头—邓凯,牢头—陈阎王等人,免职的免职、下狱的下狱、自杀的自杀,武安县衙内来了一次大换血!
至于曹县令,不仅掌握了武安县的实权,还因为举报有功、以及在任期间政绩斐然,在数年之后获得了升迁……这是后话,不必细说了。
……
再说李德和郑氏,本想找郑县丞帮忙求请的,结果这座大靠山先倒下了,希望彻底破灭,现在就剩下一条路了……跑吧!
夫妇二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不敢坐车、不敢雇轿、甚至连大街都不敢走了,悄悄的抄小路出了南城门,又向南逃出五里左右,眼前出现了一座四面透风、破烂不堪的城隍庙,里面隐约有哭声传出……
夫妇二人连忙跑进去,只见李冲、李飞正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却不见管家—侯四的踪影!
“哭什么,侯四那去了,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呜呜……他跑了!”
“什么,跑了,那些金银细软呢?”
“呜呜……全被他带跑了!”
原来侯四心中明白,这次的事情太大了,纵然有郑县丞帮忙求情,李德、郑氏恐怕也过不了这一关了。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跟着一起陪葬呢,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不过十几年的狗腿子可不能白当,自己临走之前,多少得弄一点辛苦费。
于是乎,到了破庙中之后,侯四先用谎话稳住了两个胖子,而后以打探消息为借口,一个人偷偷的溜之大吉了,顺便把那些金银细软也都卷走了。
“侯四,你个王八蛋、挨千刀的……你见利忘义、背主求荣,早晚不得好死……我的金银细软啊,全都没有了……噗噗!”
作坊烧了、靠山倒了、就连最后一点活命钱也被偷走了,一家四口以后怎么办啊?
山穷水尽,走投无路!
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下,李德再也支撑不住了,只觉的五脏六腑犹如被烈火焚烧一般难受,而后张开嘴巴,猛地喷出两口鲜血,仰面朝天的栽倒了地上……
李冲、李飞连忙扑过去,抱着李德的身体嚎啕大哭:“爹啊,您怎么样了,您可不能死啊……呜呜!”
另一边,郑氏的神态还算镇定,原地转了十几个圈之后,狠狠的跺了几下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好了,你们两个没出息的货别哭丧了,事到如今,只有一条活路可走了,跟为娘到长安城找你们的亲爹去,他不会不管咱们的死活的!”
“啥,亲爹?”
李冲、李飞有点傻眼了,如果他们的亲爹在长安城,眼前这个喷血的家伙又算什么?
……
“唉,事到如今,为娘也就不瞒你们兄弟了,二十年之前,为娘还是个未出阁的漂亮姑娘、有一天出门游玩……”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已经下定决心的郑氏、向两个儿子讲起了一段陈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