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魁端过茶盏,慢慢呷了一口,徐徐道:
“说不清楚,两人虽都是九品通玄境,但姥爷和慕容惊鸿走的路子是不一样的,”
“慕容出道以后,不断挑战北夏武道强者,听说生平百余战,未尝一败,他的一身修为集北夏众家之所长,虽是驳杂,却被他去芜存菁之后,自创出一套最适合自己的登峰九式,听说北夏现如今,都没有人能接的了他的第六式,可想而知,此人在北夏武道中,已经是一手遮天的存在。”
“姥爷十四岁入伍,最开始学的是军中拳法,一步步从一个无名小卒做到了上将军,一路走来,经历无数生死,身经百战,前期使刀,中期使矛,到后来,就是两手空空,一身拳意登峰造极,创出四套拳架,分别以撕虎、搏龙、摧山、揽月命名,”
“九品武者间的巅峰较量,胜负很难说的准,皇上他老人家也知道劝不了姥爷,现如今已经开始整军备战,”
“我这次去巨阳城,是商议粮饷一事,太子给我弄了一个山南道布政使的官位,衙门还设在绿水郡,由我配合王奎让,署理收粮事宜,朝廷压到王奎让头上的是八十万担粮食,各州府郡县已经在紧急筹备军粮,山南道的其它码头都没有这么大的吞吐量,所以凑集的粮食会从绿水郡上船,直达洛阳,再转陆路北上。”
“唉........”韩魁忍不住叹息一声:“八十万担粮食,哪有那么容易凑齐,山南道两座大粮仓加起来不足十万担,剩余小仓全算上,也不足十万,这六十万的空缺还知道从什么地方找补,王奎让的意思是鼓励商贾从民间收粮,然后由总管府做保,打个白条从商人那里再把粮食借过来,可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苏御陷入沉默,
穷时掠之于商,自古皆然,想要商贾们拿着真金白银收粮,换来一张白条,恐怕没人愿意这么做。
可是北疆事大,关乎一朝国运,这些商人们若是不开窍,恐怕面对他们的就不是白条,而是白刃了。
正如当初秦大姐送给贾家的四字真言:“公忠体国”,做不到这四个字的,恐怕将来都没有好下场。
“关于商人收粮的风声放出去了没有?”苏御突然问道。
“当然没有,”韩魁摇了摇头:“如果被那些巨贾提前收到风声,只怕立即就会找地方埋银子,到时候只管哭穷就好,毕竟明面上,官府也不好强迫他们。”
苏御道:“正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八十万担粮食就是砸锅卖铁,你也得给北疆凑出来,人家在前线卖命,没理由后面的连点粮食都不肯出。”
韩魁点头道:“那是肯定,实在凑不齐的时候,也只能拿那些富商开刀了,他们很多银子赚的也不干净,如果乖乖收粮还则罢了,不交?呵呵,该抄家抄家,我看到底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说着,韩魁突然看向苏御,“清河县和绿水郡今非昔比,如今商贸的发达程度不输州城,你可以暗示一下贾文仲,让他们带个头收粮,给其他商贾打个样,我呢,再找一些养肥了猪宰了,杀鸡给猴看,双管齐下,尽早将落在清河县头上的三万五千担粮食先收上来。”
“好!”
接下来,两人又秘议一阵,苏御这才离开。
贾文仲夫妇还在那边和满掌柜家里谈收购事宜呢,他得早点过去拦下。
这桩买卖看样子是做不成了,事有轻重之分,钱还是得用在刀刃上。
至于劝说夫妇二人收粮的事情,苏御倒是不怎么担心,两人应该是有这个觉悟的,
朝廷要打仗了,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覆巢之下无完卵,北夏王朝的国力是大乾的十倍不止,北疆如果守不住,大乾就完了。
北夏南侵,涉及到一桩极大的秘事,也是这件事情导致的大乾朝堂三家之争,韩魁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对他和盘托出。
秦清这一次很可能会陪着秦广一起去北疆,苏御打算先在县城等一等,等到秦大姐的来信之后,说不得就要计划一下自己的北疆之行了。
秦大姐亲爷爷的生死决战,他没理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