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窝在客房里的张无忌此时正在桌前看着医术,只是越看,心头越烦躁。
他精通医理,自然知道自己此刻已经寒毒侵入五脏六腑,寻常药石已然无效。
又想及自己一生漂泊坎坷,如今命在旦夕,如何还要寄居他处?纵使他人再亲,终是外人。
张无忌心道:“这一生虽短,却有父母疼爱,义父太师傅呵护,倒也不虚此行,不如回一趟冰火岛,见一见义父,纵使死在半路,却也无憾。”
心中主意既定,便收拾行囊,出了光明顶总坛。
总坛教众知道他是杨左使贵客不敢阻拦,只简单询问一番,便予以放行。
张无忌归心似箭,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下来山顶,直累的颓然跌倒在地,放声大哭,仿佛在发泄压抑在心中的委屈与不甘。
如此哭了片刻,复又打起精神,扯了根树枝,蹒跚着往东方行去。
走了大半个时辰,忽听见山顶来路人声沸腾,隐约听见是再喊张公子的样子。
张无忌不愿再回去,便找了个小路,远远的避开。
如此行了一两日,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山的途径,只在这昆仑山中转悠。
又走了半日,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忽听得犬吠声响起。
待抬头看去,却见几只凶猛的恶犬正追逐一只小猴,往这边冲来。
张无忌见这小猴屁股上插着一只羽箭,无法登树逃生,心有戚戚,便一把揽过,藏于怀中。
片刻功夫,猎犬已至,呲牙咧嘴冲着张无忌就是一阵狂吠。
张无忌从小就接受父亲的侠义教诲,此时更不可能放弃小猴,只好带着它一路狂奔。
不过片刻就被猎犬追上,狠狠一顿撕咬。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葬身畜生之口时,一道清丽的女声喝退了众猎犬。
张无忌本就心中郁结,又经此一番折腾,顿时眼前一片漆黑昏了过去。
话回光明顶,杨逍等人遍寻张无忌不着,心下难过。却原来张无忌走时特意留了一张纸条,言语之间,颇有萧索轻生之意。
杨不悔只一个劲的大哭,要找无忌哥哥,只嚷的杨逍这个大魔头一阵头皮发麻,不得不温言细语的哄逗。
整个山顶这么大的动静,鲜于路不可能不知道,见了纪晓芙以后,才知道张无忌走了。
鲜于路心里有些紧张,别再因为自己的掺合让张无忌客死他乡,那事情就玩大了。
心中想着,便说道:“杨左使,纪姑姑,我这就下山去找他。无忌性子执拗,若是执意避开我们,怕是再多人也没法搜遍整个昆仑山。只需杨左使帮忙让教中兄弟注意一下通往关内的路口。”
杨逍点头应下。
鲜于路又道:“不管此行能否找到无忌,我却也该告辞了,叨扰这么久,实属不该!”
纪晓芙闻言一愣,说道:“你也要走?”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离开华山这么久,家里长辈也该挂念了!”
纪晓芙心中感动,这一路相护,历经坎坷,早已把他跟无忌当成了自己的子侄辈,如今骤然分离,极为不舍。
不过江湖儿女,本就这般,诸多叮咛后,便和不悔以及杨逍目送他离开。
眼见纪晓芙眼含泪水,再没有之前侠义少女的模样,杨逍心生不忍,说道:“你放心吧,鲜于少侠武功高强,江湖之中能胜过他的寥寥无几,大可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