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她稍稍平复了心境,又将那扇骨卷进袖子里收好了,这才匆匆回到了家中。
刚向王熙凤禀了差事,不想贾琏便绷着脸走了进来。
平儿因心下虚怯,忙躲到一旁收拾妆奁,又暗中细听他说些什么。
就听王熙凤问:“老爷这大晚上着急忙慌的,叫你过去到底有什么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
贾琏重重往床上一坐,捡了绣绷子当扇子招摇,嘴里道:“白日里顺哥儿得了两柄扇骨,他先是上手硬抢,又说要一千两银子买下——这不,因顺哥儿没遂他的意,便把我喊去好一通骂,说是咱们养出来的刁奴才,竟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哼~”
王熙凤嗤鼻道:“大老爷也实在是眼皮子浅,两柄扇子值得什么,倒拉了你去混骂。”
“你觉着不值什么,他可是一心惦记上了!”
贾琏说着,把手里绣绷子一抛,冷笑道:“方才非逼着我出头,说是不管怎么着也要把那扇子骨儿讨来呢。”
“顺哥儿既没给他,想必也是宝爱的,却怎好……”
王熙凤闻言也犯了愁,她还指着焦顺帮忙重新夺权呢,这时候又怎肯节外生枝。
可先前那轮胎买卖,她还能打着娘家和薛姨妈的名头顶回去,这回却拿什么敷衍贾赦?
而贾琏先前就曾被焦顺当面顶撞过,且经过这几日的见闻,也知道再不能将他等闲视之,故此也一样的愁眉不展。
平儿在旁边却又是另一番感触。
她先前听焦顺说大老爷要买这扇骨,还只当是寻常说笑,如今才知道竟因它起了一场风波。
悄悄捏了捏袖子里的扇骨,便觉着心头沉甸甸的五味杂陈。
“平儿、平儿!”
这时突听王熙凤呼唤,平儿迟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松开那扇骨,回头问:“奶奶,怎么了?”
“怎么了?”
王熙凤恼道:“瞧你这魂不守舍的,难道就没听见我和二爷说话?”
贾琏伸手拦了拦,赔笑道:“你是自小瞧着他长大的,他也当你是亲姐姐一样,明儿得空你不妨劝劝他,最好把那扇子给大老爷送去,也免得两下里起了隔阂。”
又要去见顺哥儿?
平儿迟疑:“这……”
“这什么这!”
王熙凤不容置疑的呵斥道:“二爷都开口求你了,你个小蹄子竟还想拿乔不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快过来把床铺了,明儿怕还要狠忙一阵子呢!”
平儿无奈,只得上前铺床。
等她到了床前,王熙凤却突然探手在她心尖上掐了一把,嬉笑道:“瞧你这一脸委屈的,要不今儿我把二爷舍给你如何?”
说着,倒先斜楞贾琏。
贾琏原听的眼前一亮,见她拿眼瞟来,忙又故作不悦的冷哼道:“当爷是物件呢,说让就让的!”
平儿原还想着怎么拒绝呢,听了这话连忙啐道:“二爷不愿意,我倒还乐得一个人清净呢!”
说着,便匆匆夺门逃了。
王熙凤在后面掩嘴笑道:“这可怪不得我了,往后要再说我霸着二爷,我可一百个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