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鼻子琢磨了半天,也闹不清楚是谁在惦念自己,于是厚颜给自己冠了个‘大众情人’的名头,施施然回到了家中。
因是逢‘七’的日子,焦顺原想拉着香菱、玉钏儿早早洗漱安歇了。
谁曾想刚在床上拼了个‘川’字,就听远处铜锣声一阵响似一阵。
焦顺皱眉起身,侧耳倾听了片刻,分辨出这动静是从别院里传出来的,暗道莫非是别院里招了贼,又或是走了水?
前者也还罢了,若是后者……
这般想着他忙披衣而起,打算前去哨探哨探——当然,就只是远远的哨探一番,毕竟他可没有舍命保护荣国府财产的觉悟。
等到了外面,却见来旺夫妇早在院门口探头探脑。
“爹、娘。”
焦顺上前招呼一声,也踮着脚往内子墙内张望,见里面虽是映红了半边天,但瞧着倒不像是走了水,更像是燃起了许多火把。
果然是闹贼了!
焦顺心下有了定论,又回身和自家老子商量了一番。
考量到这事儿就算不惊动他焦大爷,也必然要通知来总管一声,与其在这里等着人来请,不如先绕到前院去打探消息,若没什么凶险再进别院不迟——若是有风险,自然就只能留在前院‘指挥若定’了。
来旺原是想自己去的。
但焦顺实在放心不下,便陪着他一起绕到了前院。
等寻到别院正门前,早有不少管事、长随守在这里,来旺唤了熟悉的仔细询问,这才闹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却原来里面并不是遭了外贼,而是有个叫什么‘木人张’的匠人,趁着夜色企图翻墙逃走,结果被巡夜的管事撞了个正着,因见他形迹可疑盘问了几句,谁知这木人张竟就动起了兵刃,当场捅伤了巡夜的管事。
听到这里,焦顺插口问道:“那木人张是土木组的?”
“是雕工组的。”
雕工组……
或许是偷了什么珍贵的木料,又或是在石料里发现了什么宝贝——荣国府里上了年头的石料,可有不少都是从滇南运来的,保不齐就咋了块翡翠原石呢。
既然只是个工贼,并非明火执仗的强盗,焦顺父子问清楚别院里还没有正经管事的在主理,便点选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前呼后拥的进到了里面。
离着出事的工棚老远,就听有人带着哭腔骂道:“放开俺、你们快放开俺!俺要再不回去,俺婆姨就活不成了!”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焦顺和自家老子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走进了那灯火通明的工棚。
因见屋内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左右随从里有脑瓜好使的,在后面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焦大爷和来总管到了!”
众人闻声齐齐回头,见果然是焦顺父子到了,忙推搡着让开了一条通路。
方才那木人张虽被五花大绑,却兀自在地上蜷曲挣扎不休,可听说是焦大爷到了,却忽就安静起来,连头也不敢再抬一下。
焦顺见状愈发奇了,略略俯下身子问:“你方才喊着要去救你的婆姨,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莫非你媳妇有重病在身,无人照管?若真有什么隐情,你只管说出来,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谁知那木人张听了焦顺的问话,反把头拼命往怀里扎。
旁边有熟悉他的匠人,戏谑的叫道:“大人,您别听这厮胡说,他光棍儿一个哪来的什么婆姨?我看多半是把木头疙瘩当成老婆了!”
众人一通哄笑,陆续又有人几人开口作证,证明这木人张光棍一个确实未曾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