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的心意姒月心领了,只是,良哥哥怕是没有跟几位说清楚,本殿下今日孤身送父皇骨灰前往宗祠,是为了全父皇临终嘱托,并非是摄政王有意阻拦百姓和诸位大人。”
姒月捧着里地的骨灰坛,指腹狠命扣着光滑的白玉坛底,笑意盈盈的对那些微微气喘的老臣说道。
现如今说起谎来已经是件如此稀疏平常的事情了啊。
宋良装作没看见姒月看向他时眼底的怒意,只在心底轻叹了一声。
说实话,他从前理解姒月想要亲手手刃仇人的恨意,所以心甘情愿地帮她。
但事情发展到如今,眼见她一步步跨入深渊,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嗜血之徒,他却也不希望姒月继续在这条黑暗到望不见尽头的路上行进下去了。
所以他带来这些朝臣,希望她能看见,在这个国家,仍旧有无数的忠臣会冒死站在她这边,可以在扳倒齐越的战争中帮到她。
可,他却好像做了一件一厢情愿的事,落入崖底之人想要再次爬起,是何其艰难。
宋良叹了口气,勉强提了提唇角,躬身对众位大臣请罪:“是宋良记错了殿下的命令,还请各位大人勿怪。”
朝臣们左右看看,一个是帝女,一个是当朝左丞相之子,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他们自然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况且前来送先帝骨灰是大家一拍即合的决定,如今虽然不能相送至宗祠,但好歹见过一面,也算全了为臣子的忠义之心,便纷纷表示谅解。
“良哥哥既然来了,送月儿一程,如何?”
众人正欲离开,姒月突然开口挽留宋良。
虽说现在因为姒月需要依仗他们的力量,宋瑞安信她会在危难之时保下宋良,但齐越那边却难免横生枝节……
姒月扫一下宋瑞安那张惴惴的脸,在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难得他们永远平逸的左丞相会在大庭广众下露出这幅面孔,毕竟是以后要共事的人,她也难得宽慰一句:
“丞相大人不必忧心,良哥哥自幼与我一同长大,你难道还信不过我么?”
得了姒月的保证,宋瑞安僵硬的脸这才松动了些:“有殿下在,老臣自然是不担心的,只是良儿愚钝,就怕他粗言粗语,到时候冲撞了殿下。”
“您放心,不会有任何人动他的。”
姒月心知宋瑞安这只老狐狸是想替宋良讨个救命符,也懒得与他绕弯子,便遂了他的意。
她这几年脾气见长,今日却耐住性子跟他们在这里啰嗦,却不是为了什么尊师敬长。
只因为父皇在时,向来倚重这些在国事上大有建树的臣子,今日若是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们,一来有违父皇的,二来,她抬头看向高墙之上……
齐越那厮正带着姒星和他的几个姬妾穿着华服登上城墙,断不能让他看了笑话,她冷哼一声,见大臣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转头找宋良说话。
“良哥哥,你今日做的事,我并不喜欢,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