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的人一愣,半晌没想到怎么回,突然指向歪歪曲曲的小巷子里说,“那里有个马扎铺子。”
这下轮到好事者愣了,“他们卖马扎?”
回话人摇头,“不是。”
“那是……”好事者一脸蒙。
回话人不回了,“反正不是好事就对了。”说完,挑起自己的零担边走边吆喝:“糖水卖罗了……糖水卖罗了!”
好事者耸肩,笑笑走了,没几步融入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夜幕来临,白日喧嚣热闹的附马府终于安静下来,远处,主院灯火通亮,奢华辉煌,衣香鬓影。
近处,下人们住的倒座房里,幽幽暗暗,粗使丫头小喜儿站在床边眉头微皱,一边叠衣裳,一边不时竖起耳朵听向外面,门缝处不时有风吹进,小桌上的油灯被吹的东倒西歪滋滋作响。
油灯‘哔爆’一声,吓得小喜一跳,下意识就伸手拉门朝外探头,夜,静悄悄的,只有门前花畦草丛里有轻轻的虫鸣声。
好像没什么,松口气般拍拍心口,转身轻手轻脚关上门,顺势就倚在门上,自言自语:“千万别发傻才好!”
突然,闷闷一声“嘭嗵”传进门内,小喜儿浑身一颤,快速转身开门,拔步就朝发声地方跑。
等小喜儿赶到二进院子正书房游廊门口时,许多丫头婆子都已聚涌到了院子中间,把院子中间围成了一个半圆,她屏气悄悄挤进人群。
房檐下挂了多盏灯笼,亮如白昼,与她同为粗使丫头的小常儿,面如死灰趴在台阶下不远处,身底下,不停有血咕咕冒出。
小喜儿吓得捂住嘴,下意识抬眼望向高高的台阶之上,书房门口之前,附马府乐安郡王赵熙如神祗仙人一般负手而立,面色阴沉。
贴身小厮小左踏踏几步下了台阶,弯腰伸手探地上丫头鼻吸,等了会,抬头,“没气了!”
赵熙垂眼扫了眼,转身,风轻云淡,“扔了。”
“是,郡王!”小左直身,“来人,赶紧裹了扔了!”
小喜儿死死的捂住嘴,浑身发抖,上下牙磕得厉害,下意识转头,看到世子爷身边的大丫头良儿,汪在眼里的泪水瞬间跌落眼眶。
射向她的目光含着浓浓的不满,甚至有恨,良儿冷哼一声,瞳孔紧束,充满了警告,吓得小喜儿连忙垂头咬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府中最低等的粗使丫头,郡王身边的大丫头可是能比六七品小官女儿的,她有什么能力替小常儿报不平。
边哭边想,也许只能给孤苦无依的小常儿烧个头七了!
两个杂役男人弯腰,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把地上的死丫头扔进了草席,三两下就卷裹起来扛到肩上,默不作声的穿过人群,朝黑暗暗的夜色中走去,不一会儿,他们就消失在人群的视线中。
人群散去,就剩小喜儿、小季儿。
小喜儿松开嘴,哭出声,“小常儿……小常儿……”
哭诉的话被小季儿截断了,“不要说附马府了,就算整个汴京都知道,郡王身不能近女人,她想找死,谁能拦得住。”
“你……”小喜儿压低声,不服气:“要不是有人唆使,小常儿不可能去接近郡王。”
小季儿的神情说不上是同情还是讥笑,“要不是她自觉长得漂亮,谁唆使都没用。”见她又要为她辨解,不耐烦道:“你平时把她当姐妹了,可人家听你这个姐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