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纾虽然不露神色,但还将云溪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想这丫头就这点好,简单又识趣,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总是把握的非常好。
稍晚一些,雨终于停了,禅院的雾气也薄了一层。不一会儿便有负责下山采购蔬果的小师父回来各个禅院通知,说是下山的路面湿滑,又有几处山体滑坡,目前已派了人去抢修,建议留宿的香客不要随意下山。
夏侯纾身体尚未恢复,对此倒无异议,只是想着昨晚的事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后山发生了命案,死了那么多人,都大半天过去了,总该有人发现才对。而她曾出现在现场,难保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万一到时候彻查起来,她也担心自己会牵连进去。
刚同母亲用完斋饭,前一日遇到的刘夫人又带着女儿来了,一进门就先抱怨了一通这鬼天气,随即又说这雨下得好,正好可以与宣和郡主再聊聊天,还客套的请宣和郡主不要嫌她话多。
宣和郡主平日里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也鲜少与人深交,这两日也不知道是那刘夫人太过有感染力还是这护国寺过于冷清了,竟然与她相谈甚欢。两人静坐着闲话家常,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夏侯纾大致听了一下她们的谈话,内容大概是孙少卿家的小儿子得了怪病,久治不愈,听闻护国寺香火灵验,所以刘夫人便带着女儿来护国寺祈福。母女俩已经住了快一个月了,本来打算这几天就回去的,不料遇到大暴雨,车道毁了,马车下不去,只好继续留宿。
夏侯纾听得仔细,立即发现了刘夫人这话说得前后矛盾,根本经不起推敲。试想一个家中有幼子卧病在床的母亲,光是担心和照顾孩子都已经用光了所有时间和心力了,哪里有心思带着女儿到护国寺长住?更别说还能与人说说笑笑。这个说法十有**是用来忽悠人的。
夏侯纾的疑惑很快在一直沉默不言的孙嘉柔那里得到了答案。看孙嘉柔的反应,似乎对她母亲的说辞并不认同,仿佛刻意隐瞒着什么。
宣和郡主是个精明人,不至于听不出刘夫人话里的蹊跷,不过她也不点破,只是静静地听对方说,偶尔回应。而且有刘夫人陪着说话,宣和郡主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愁容也渐渐散去了。
夏侯纾对她们的聊天内容并不感兴趣,想来孙嘉柔也是如此。她将屋内的人都扫了一眼,突然灵机一动,便向二位长辈请示,要与孙嘉柔结伴出去走走。
孙嘉柔听到这个提议后眼睛里露出几分喜色,但很快便淹没在乌黑色的眸子里,因为刘夫人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为难。
宣和郡主看了看两个如花般娇俏的女孩子,想着她俩年纪相仿,自然是对她们老一辈的谈话没什么兴趣,而且孙嘉柔又是个病泱泱的样子,在寺中也闯不出什么祸来,便对刘夫人说:“夫人太过谨慎了,这护国寺是佛门净地,身边又有那么多人跟着,就让她们出去走走吧。”
刘夫人听了宣和郡主的话,想了想,遂点头同意了,又交代了几句,还命身边叫芸枝和桂枝两个婢女跟着。
夏侯纾跟孙嘉柔从禅房出来,一路沿着石阶小路往后山方向走。云溪则和孙嘉柔的两个婢女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后面,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