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动了,“就这么死了吧。”的想法,也在三人心中,不断冒头。
“吃……吃点……”梁祯费劲地从怀中掏出一袋跟石块似的马肉,那天,将那匹军马杀了以后,梁祯自己就割下了一大块,并且随身带着,这是左延年给梁祯的忠告:什么都可以塞给手下的兵卒来背,但武器和粮食,必须自己背着。
边青诚是个书呆子,估计也是因脑子一热,而从军的,因此那一天,他没有去分割那匹马,故而,现在他的身上,什么吃的都没有。
“谢……谢……”边青诚接过来,用力一咬“咔”的一声,牙崩掉了。
“慢点,就这么多,得撑个七八天吧。”梁祯学着徐病已的样子,用环首刀砍开马肉,再取出一小块,含在嘴里,等它解冻后,再吞下去,“走吧。不然天又黑了。”
“军候,这么点吃的,能撑回去吗?”
梁祯转过头,看了眼身后,毫无信心的两人,又看了眼前方的一片白茫茫,语气坚定道:“走,我带你们回家。”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畅饮匈奴血。岳武穆的这句诗,应该还有这层意思吧?梁祯将目光落在昨夜堆起来的尸墙上,心下思咐道。
尸骸连绵了足有四里路,才开始变得断续。但不要以为,尸骸变得稀疏,这噩梦就该结束了。恰恰相反,这只是噩梦的开始。白茫茫的雪原上,忽地升起了一座座红黑色的小山丘。但待到三人走近时,却无不魂飞魄散,这哪是什么小山丘,这就是一个个尸堆!
尸堆表面,覆盖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色箭羽,粗看之下,就像一只只巨型的是刺猬,蜷在雪原上,以躲避风雪,保留体内的热量。
梁祯虽然老远就看见了这一切,并早早地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他每走一步,还是会不自觉地生出一股不真实感,
伏尸百万,血流漂橹,那种惨烈,不置身其中,完全不能想象!
“啊!”边青诚忽然失声大叫,接着疯了似地往北面冲,一边冲还一边扭着看着难免的那几只大刺猬。尽管深可没膝的积雪,一次次地将他绊倒,但他还是挣扎着爬起来,再不要命地往前冲,“逃不掉的……跳不掉的……啊~!”
徐病已比梁祯门儿清:“他疯了。”
“要我帮帮他吗?”徐病已举起擘张弩。
梁祯皱了皱眉毛,伸手按低徐病已的弩:“由他去吧。”
“他们早就抄了我们的后路。”
“村寨才是袋口,这里是袋底。”
不难想象,建制全无,且一口气狂奔了四里路的汉军溃兵,在面对着前方突然升起的那一片遮天盖地的雪尘时,心中会是怎么样的绝望。夫馀人的骑兵将数不清的汉军团团围在中间,一轮一轮地朝圆心泼洒箭雨。直到圆环之中,再无活物。
围猎!梁祯绞尽脑汁,却只找到这一个词,能够勉强形容眼前的景象:或许我们都是兔子,就等着别人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