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水南岸。”梁祯没有放手,反而搂得更紧了。
“我烘干了几件衣服,快换了吧。”
“好……好紧……”
梁祯这才意识到自己搂太紧了,连忙松开双臂,退后数步,“嘿嘿”地笑着,并伸手摸了摸右后脑勺。
一炷香后,两人并排坐在火堆旁,看着南方的夜空,那里,镶嵌整个夜空中,唯一的一颗星星。
“再有两天,我们就到汉地了。”
“我们……该……怎么进去?”黑齿影寒右手暗暗用力,在裹在身上的毯子边上,留下几道深深地指印。
“我曾是上障的障尉,那的人,我熟。”梁祯忽然觉得,自己两年前,善待戍卒们的举动,是多么的正确。
“过了上障,我就向将军请辞。然后带你回扬州,去看看那水乡泽国,看看那小船漂漂。”
关于请辞,梁祯并无丝毫的心理负担,从军的这两年,他为辽西郡除了悍匪鹤顶红,随军攻打过夫馀贼,后又孤军深入夫馀地,以获取极其重要的军情,两年来,他数次命悬一线,身上也留下了数道伤疤,他自问,已是无愧于心。
至于请辞以后该如何养家活口,梁祯心想,凭借自己后世的知识加成,不说富甲一方,混个衣食无忧,应该不是问题。更何况,丁盈这家伙,还必定是个贤内助呢,有她帮衬着,生活中,怎么也少不了笑语欢声。
想着想着,梁祯脸上,泛起了痴痴的笑容。
黑齿影寒似乎也为梁祯的笑容所感化,脸上的忧郁之色,也褪去不少。
第三天中午,两人看见了连绵且高耸的边墙。
“我终于回来了。”梁祯在马上张开双臂,高声叫唤,一点也不怕风会将他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黑齿影寒却是脸色一变,此前的种种憧憬,在见到边墙的那一刻,便瞬间化为乌有。
“等……等……”
“啊,怎么了?”梁祯赶忙勒住马,“前面就到了。”
“我……我……”没了面具的“保护”,黑齿影寒的一切表情,都被梁祯看得一清二楚,很明显,她在怕着什么。
梁祯当然知道她在怕什么,因为这边墙,对于汉人来说,就是一道堤坝,将游牧民族挡在外面,护得自己安全,可对于游牧民族来说,一旦入内,便意味着陷入农耕民族的包围之中,能否全身而还,就全看昆仑神如何想了。
“你决定吧。”梁祯将驮马的缰绳举高,驮马受拉,走近了点,“它身上,大约还有三天的干粮。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会陪着你。”
“进去吧……”尽管梁祯如此说,但黑齿影寒知道,正如挹娄向导所言,选择权,从来就不在她手上,“不进……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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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祯让黑齿影寒牵着两匹马留在原地,自己则解下弯刀,将双手举高,一步步地走向不远处的边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