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齿影寒擦掉桌案上的水迹,摇了摇头:“不够。”
梁祯拧紧眉头又想了想:“他们会认为我是任人唯亲的人,所以即便明知我的亲信做错了什么,也不会告诉我,不仅如此,他们还会投我的亲近所好,逢迎他们。是这样吗?”
黑齿影寒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棋盘发呆。
梁祯就权当她默认了,于是抓起那把黄铜钥匙看了老半天,这期间,他曾五次翕动嘴唇,然而却没有一次,能够成功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我想先见一见梁规。”梁祯将钥匙放回桌面。
这些天来,梁规一直寄住在韩温在晋阳的家中,这是一间只有篱笆作院墙的木屋,屋顶上盖着三层茅草,前院栽着两棵龙柏,乍看之下,倒是有几分《陋室铭》中的陋室的味道。
韩温憔悴了不少,原本还算乌黑的头发现在已经是银黑交错,额头上,也多了几道深入沟壑的皱纹,他一见到跟在梁祯身后的黑齿影寒,便欲扑上前跟她对话,然而最终还是忍住了,摆出一副笑容来招呼梁祯。
“祯,你来啦?”
“岳父。”梁祯对着韩温行了个天揖,“我来看看你老人家,顺便看一下去疾。”
“好,去疾,快出来,见见你大人。”韩温回身朝屋内叫道。
然而,屋内却迟迟没有动静,韩温一愣,旋即一怒,快步入内两下便将仍在不断挣扎的梁规提了出来:“还不快向大人行礼?”
然而,韩温刚松手,梁规便一溜烟地窜进了屋中,一边跑还一边叫道:“他才不是大人!”
“你个竖子!”韩温大怒,就要举起巴掌追进去。
梁祯刚忙笑着将韩温拦下:“算了岳父,给他点时间适应吧。”
“呃……好,好。”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
“当然。”韩温惊道。
于是,梁祯轻步走进屋中,找梁规去了。他一走,庭院中便只剩下了韩温跟黑齿影寒两人。
黑齿影寒上前一步,对韩温一揖到底,然后才道:“阿越现在很好,伯父无需担忧。”
韩温愤愤地一甩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是在保护他。”
“保护他?!”韩温双目眦裂,“你到底将越儿抓去哪儿了?”
“所有暴露身份的袁绍的间者,都被灭口了。”黑齿影寒沉声道,这声音,就像现在正不断地打在他们身上的风一样,冰冷,刺骨,“阿越做了什么,自有钱三里的口供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