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齿影寒一惊,因为对董白,她不仅素来没有好感,而且心中,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带着酸味的敌意。因此,尽管她自问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董白的事,但在此时身子极度虚弱之时见到董白,却还是不免心中一惊。
“姑……姑子,你怎么来了?”黑齿影寒想爬起身,但手脚却像被人灌满了铅一样,动都动不了。
“我来给你喂药。”董白微微一笑,很是温柔,说着便做到床炕边,伸手要扶黑齿影寒。
“我……三丫呢?”黑齿影寒忽然觉得,董白的笑容似乎有毒,因为只要她瞧她一眼,心中的戒备感便会荡然无存。
“来,张嘴。”董白并不应她,而是转身从野荷手中的托盘上抓起药碗,“嗯,真乖~”
喂完药后,董白稍一挥手,野荷朝二人道了个万福,便捧着托盘和药碗出去了。
“我想跟你聊点事,这些事,可不能被三丫听到。”董白耐心地等门被带上,然后才稍一倾身,明亮幽深的双眸慢慢地,从黑齿影寒的脸上扫过。
董白的肌肤,素来带着一种雪白的晶莹感,仿佛真正的冰肌玉骨一般,但这冰肌玉骨,在黑齿影寒眼里,却等于另两个字——冰寒。
“请……请讲……”
董白给梁祯的第一印象便是“蛮”,可在黑齿影寒这里,只怕除了“蛮”外,还要加上一个“疯”。
因为,董白今天来找她,一不聊私情,二不聊为何韩越能连着两月给她下药。而是议起了兵机!
“听说,李蒙跟张校尉在十里亭僵持了一天。”董白一开口,就令黑齿影寒心中的寒意更甚,因为这等前线军情,乃是军中最为机密之事,连她都还不知道呢,为什么就有人抢先一步,送给了董白?
“我……我刚醒……”
怎料,董白却又是一笑,玉手轻轻地沿着被褥往上一滑:“那不知,你对此事,是如何看待?”
“这……”
黑齿影寒还想顾左右而言他,但董白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这锦囊,不就是当时刘若给黑齿影寒的那个吗?
“它叫五石散。人吃了它,便会产生幻象。整个晋阳城,就只有悬壶药行有售,而且是秘密售卖!”
“你……你想干……干什么?”黑齿影寒大惊,董白被韩越下药之事,她确实是有责任的,因为只要她那时稍稍匀点心思在董白身上,董白怎么着,也不至于被韩越连着药两个月。
“我们来赌一把。”董白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温柔,但她的手,却在做着完全相反的事——她拿起了野荷留下的一只小水壶,并将那锦囊中的药粉尽数撒入,末了还用勺子将其摇匀,“要是我输了,就没人跟你抢梁祯了。怎么样?”
“不!”
“不!许!拒!绝!”董白点着黑齿影寒的鼻子,一字一顿道。
黑齿影寒开始挣扎,但身上的伤却让她的笨拙得如同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稚童,因此董白几乎是毫不费力,就控制住了她的双手。
“你还真不老实!”董白本就长得很迷人,若是再加上柔情脉脉的笑容,那保不准还真能让心坚如磐石的老僧都甘愿丢弃一生的修为呢。老人们常说的“毒花最美”,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别……别……”黑齿影寒抗议道,蠕动着,但双手却还是被董白给捆了个扎扎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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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看着你的时候,眼睛就像祖君看着祖奶时一样。那是多年相依为命的人,才能建立起的深情。”董白身子稍稍往后一靠,这个动作登时令黑齿影寒松了口气,“你不是梁祯的妹妹,更不是他随便在哪个亭里中捡的弃儿,说,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