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魏斯愿意经历那种受伤后昏迷、醒来时已在己方医院的桥段,可是,他这个人好像注定要命运多舛。当尼古拉将他搀扶起来时,天空中响起了炮火的呼啸声。炮弹来自于诺曼人的飞行船以及那两艘为之护航的诺曼战舰。魏斯“跳船”时的高度不算很高,速度不算很快,等到诺曼人反应过来,也没有飞出太远,而这些炮火显然不是警告,而是带着必杀之意袭来,有的落点稍远,有的只差分毫便可以要了魏斯和尼古拉的命!
于是,在炮弹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和振聋发聩的爆炸声中,两人拼了命朝飞行器那边赶。从几百米的高空自由坠落,在树木枝杈、湖水泥泽的接连缓冲下,魏斯奇迹般地保住了性命,代价是右腿和右肩骨折性的受创,腰背也疼的很难直起来,即便有尼古拉的搀扶,每走一步仍需要付出超平时十倍不止的努力……
不知不觉间,这已是战争的第三个年头,持续的征战生涯不仅让魏斯锤炼出了钢铁般的意志,也让他的肩膀更加宽厚、腿臂更加粗壮,相较之下,尼古拉的身形显得愈发娇小。在这万般危机的情况下,她没有性别身份的顾虑,使出全力搀扶这个血淋淋、湿乎乎、脏兮兮的同伴。没走多远,她已是气喘吁吁,但丝毫没有放缓脚步。此情此景,魏斯不再提“你先走”这样的话,而是竭尽所能地驱使这副随时都要散架的身躯前进。
经过一段极为漫长和艰辛的“跋涉”,两人终于冒着诺曼人的炮火回到了那架黑色的飞行器旁。
“上去……”尼古拉一边发出低吼,一边连顶带推地将他弄进座舱。魏斯也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扒住座舱边缘往里爬。在跌坐进去那一刻,竟有种从炼狱逃回人间的错觉。
两人回到飞行器这边,诺曼人的炮火也跟了过来,看来为了将逃脱者斩尽杀绝,他们不惜“煮鹤焚琴”,让这架宝贵的飞行器跟着陪葬。
魏斯坐在射手座舱里,座椅朝向机尾,他靠在座椅上,仿佛置身于烧红的大鼎里,全身如同受到焦灼,痛到难以呼吸。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观察天上的敌情。此时除了那两艘不断开火的飞行战舰,飞行船的附近还出现了一个黑点,那可不是眼花造成的幻想,而是从飞行船上起飞的黑色“铁鸟”。
“我们得快点了!”魏斯虚弱地提醒尼古拉。诺曼人的飞行战舰炮火虽猛,若非炮手人品爆棚,一时半会还不至于摧毁这架飞行器,而那些同型号的飞行器显然更具威胁:它们所配备的机枪,在使用钢芯穿甲弹的情况下,近距离足以击穿自身装甲,毙杀座舱里的驾驶员或是毁伤发动机和螺旋桨。
尽管已经累的脱力了,尼古拉仍咬着牙爬进座舱,驱动这飞行器向前滑行。若能获得足够强大的电流,它完全可以就像科幻电影里外星飞碟一样先升空再提速,拉轰的一塌糊涂。只不过过内燃发动机提供的输出还很有限,诺曼人又痴心于火力、动力、防护的均衡完美,以致于这种重甲飞行器必须借助空气动力原理保证预期的机动性,包括起飞阶段借助短距离滑行获得足够的升力。
飞行器不断加速,尼古拉在前面喊道:“坐好了!”
魏斯挣扎着扣上系带,然后用尚能动弹的左手检查面前的机枪。从轮廓来看,它应该是诺曼军队制式轻机枪的变种,枪机上方顶着一个加大号弹匣,估计可以容纳35-40发子弹。对付联邦军队的战机,常规口径的机枪,射程和威力没什么大问题,但再大的弹匣也改变不了火力持续性差的缺点,除此之外,飞行过程中的射击精度亦有待克服。
躲过最后一阵密集炮火的侵袭,这架黑色战鹰展翅高飞了。在尼古拉的操控下,它很快转头向东飞。这时,率先起飞的敌方飞行器从高空俯冲下来。
魏斯连忙高喊一声:“敌机在后上方,7点钟方向,距离大约5000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