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迅速稳定下来,然而在最为危险的那几天,魏斯和他的伙伴们忍痛将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双翼机给拆毁了。为了继续对洛林中部和南部地区进行侦察,他再次向联邦军发出了提供技术装备的申请,旋即得到了积极的答复。次日清晨,两架新式侦察机抵达游击队的秘密营地,并在长度不足五百尺、地面不够平整的草地上安全降落。
这种侦察机,以电驱星源石作为辅助动力,由此获得超出空气动力学制约的构造和效率,但也因为浮空构造的重量,导致它无法像战斗机一样高速机动,而仅仅具备高速直线飞行的能力,这用在侦察机上已经是足够了。
出于空中侦察的需要,这种侦察机采用了纵列驾驶舱,可以搭载四名机组成员,其中一人负责无线电测向设备——在飞行途中能够根据敌人拍发电报搜寻敌人的无线电发射源所在位置,并进行实时的侦测。
两架新式侦察机皆是“满载而来”,除了飞行员和无线电员之外,还有参谋人员和情报人员。目光扫过这些人的面容,魏斯呆住了:泽-克伦伯-海森居然穿着制服,跟他们一起回到了洛林!
在联邦军队撤离洛林之前,魏斯曾向高层进行了专门的报告,向他们特别说明泽的情况,并让泽跟撤到后方的克伦伯-海森家族成员相聚。由于泽的身份和经历特殊,联邦军方限制了他的活动,并对他进行严密监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洛林打游击的魏斯并不知晓。
看到泽一脸淡定,魏斯问他:“你决定做回你自己,做回那个曾经遗失的你自己?”
“是的。”泽肯定地回答道,“如果没有离开联邦,现在的我也许本就穿着这一身军服,只不过军阶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至于兵种,很难说,没准我就是与生俱来的情报官。”
“你本来没必要这样做的。”魏斯叹了口气,“战场上充满了不确定因素。你好不容易才从地狱回到人间,本该跟小肯普一起好好享受和平生活。这场战争即便你不参加,胜利也已经迎来了曙光。”
泽耸了耸肩:“如果不是小肯普,我确实会如你所说的,远离战场。可是,他跟着你们的时间太长了,将你这样的人视为偶像,而我这种遮遮掩掩、犹犹豫豫的角色,在他面前根本无法树立起一个良好的父亲的形象。我想,与其过失败的生活,不如勇敢地找回自己。”
听完泽的叙述,魏斯挠了挠头,心里嘀咕道:这事还怪我咯?
跟此番带队前来的情报官交流之后,魏斯得知他们将泽送到洛林来,正是针对诺曼人的攻势。他们认为泽对诺曼人的思维方式和军事习惯极其了解,让他到这儿来,比游击队更能够及时和准确的找到敌人的集结点。
这般分析,魏斯觉得也没有什么硬伤,只是一直以来,他心中还是有个不踏实的地方——诺曼人实在太擅长欺骗,而泽在诺曼人的阵营里待了十多年的时间,很多思维习惯已经渐渐同化。如果诺曼人威逼他进行这样一场欺骗,比如说,抓住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又或者他只是掩盖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将意图藏得很深很深,为的是建立奇功。无论如何,魏斯都没办法彻底的排除这些隐患。
也许,这根本就不是隐患,而是魏斯自己的心结。他担心泽的到来隐藏着一场阴谋,他担心自己又会被带到塞德林茨面前,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遭到这个诺曼贵族的贬损嘲讽。经历了曾经的那些大风大浪,他的意志足够坚定,心脏足够强大,他不惧怕失败,也不惧怕羞辱,因为他知道光明迟早会降临。他也不惧怕兄弟反目,亲情沦丧,因为他的灵魂依然漂浮在那无垠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