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沐浴过的韩长暮,冷峻的气息消减了几分,懒散的倚在胡床上,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坐。”
姚杳的长发还没干透,就没有束起来,她原本是要去找掌柜再要几条干净帕子,想再吸吸长发上的水,却被韩长暮给叫住了。
她坐了下来,攥着长发拧水,脸上热气蒸腾生出的红晕还没消散。
韩长暮的眸光微冷,在姚杳的脸上巡弋一圈儿,才慢慢道:“下船的时候,你回去干什么了。”
姚杳一脸无辜:“东西落下了。”
韩长暮笑容一深,瞥了姚杳一眼。
姚杳被那一眼看的头皮发麻,咽了口唾沫:“下船的时候,镖师们抬着箱子走过我身边,我闻到那茶叶味儿变了,觉得不对劲,就回仓房找了找。”
韩长暮愣住了,看着姚杳的目光也渐渐变了,变得意味深长。
这是什么鼻子,比狗鼻子都要灵吧,连茶叶味儿变了都能闻出来,这样的人才不招揽到内卫司,才是暴殄天物。
姚杳被韩长暮看的心里发毛,赶紧笑道:“公子,您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韩长暮收回目光,淡淡道:“什么。”
“仓房里还藏了七八个大木箱子,是上船的时候的那几个,抬下去的,是换过的。”姚杳眉心紧蹙,压低了声音:“下船时抬下去的那几个,并没有茶叶味儿,只有蜡封和桐油的味道。”
韩长暮一愣:“是空箱子吗。”
姚杳吁了口气:“看着分量差不多,是不是空的,不好说。”
韩长暮凝神想了片刻,想不出头绪来,为什么要留几箱茶叶在船上,反倒抬了空箱子下船,茶叶,分明是西域通商之时,价钱最高的货物之一。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按下了想不明白的思绪,淡淡道:“算了,既然要跟着他们走一路,就且走走看吧,下船的时候,你怎么是和包骋一起下来的。他不是早早的就下船了吗。”
姚杳百思不得其解的摇摇头:“我去找仓房的那些箱子时,正赶上船工上船搬货,差点就被发现了,是包骋在船头放了一把火,把船工们给引走了,又把我拖出来了。”
韩长暮这次重点抓的倒是很精准,默了默,才道:“他跟踪你。”
姚杳点头:“是,他跟踪我,居然还没被我发现,他的轻功,不容小觑。”
韩长暮屈指轻叩食案,觉得额角跳的更厉害了:“这个人敌友不明,又这般危险,以后还是多留心,少跟他拉拉扯扯的。”
姚杳不服气的嘁了一声,细细的驳了一句:“谁跟他拉拉扯扯的了。”
韩长暮抬了抬眼皮儿,深深看了姚杳一眼,还没说话,就有人敲门,说是暮食都备好了,叫贵客们下楼用饭。
姚杳不想再跟韩长暮掰扯这个拉拉扯扯的话题,便揉了揉肚子,笑道:“还真是饿了呢,公子,咱们用饭去吧。”
韩长暮咧咧嘴,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
一楼大堂中早已坐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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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山冲着韩长暮连连招手,口中的称呼已经改了,显得更为亲近了一些:“韩兄,快来,就等你了。”
食案上搁了几个小菜,有荤有素,肉馒头,馍馍,清粥,胡饼,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