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眉目如画,声音温婉,赫然正是本该与王真拜堂成亲的沈家娘子。
可她此时却出现在了城外,赶着车往远离京城的方向驶去,还用回了她的本名。
车里的人也笑了:“好,到了泾阳县,咱们歇半日。”
沈娘子,哦,不,阿远点头:“好,六嫂快进去吧,夜里凉。”
车厢里并不十分大,放下车帘,挡住了月光,光线突然就暗了下来。
三个人坐在车里,的确有几分拥挤,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是劫后余生的释然。
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靠在另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脸上有纵横交错的齿痕,损毁了原本清丽无双的容貌,她低下头看了眼怀中的姑娘,手轻轻抚着那缎子一般的长发,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几乎要喜极而泣:“阿杳,终于找到你了。”
那姑娘抬头,弯唇一笑,一双媚眼与女子有八九分相似,笑的时候,媚意就从眼角流淌出来,她软软道:“阿娘,清浅再也不离开你了。”
这姑娘竟然是下落不明的清浅。
女子纠正了清浅的话:“你不叫清浅,你姓陈,叫阿杳,你是娘的女儿,是陈家的七姑娘。”
清浅从善如流的点头:“是,阿娘,阿杳记住了。”但是她心里是几分疑惑的,她的名字,为何会与姚杳的名字如此相像,杳这个字素来很少用作名字,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车厢深处躺着个人,虚弱无力的挪动了一下身子,浅笑一声:“六弟妹,我们,终于可以,用回从前的名字了,你不必再叫阮君,阿杳不必再叫清浅,阿远,也可以做回阿远了。”
那毁了容貌的女子,正是离开了拓跋伏允府的阮君,她反手捏住那人的手,感慨万千的叹息:“是,大嫂,你从此,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一路前行,长安城已经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居德坊,谢府。
谢良觌气定神闲的席地而坐,素白如雪的白狐皮拥着他,更显得他整个人艳丽无匹。
他摩挲着手里的那张皮子,媚眼如丝的笑了:“送出去了?”
阿庸在面前束手而立,沉声道:“是,公子,已经出城了。”他微微一顿,疑惑不解的问:“公子真的要放她们离开吗?”
谢良觌撩了下眼皮儿:“那依你之见呢?”
阿庸道:“这秘密,只有死人不会泄露。”
谢良觌珍爱无比的轻抚皮子,笑容残忍:“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京郊。”他的笑冷若冰霜:“还记得我给她们的路引和户籍吗?去吧,那是我为她们选的埋骨之地,去做吧。”
阿庸神情不变,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事,也做惯了这种事,应了声是,躬身退下了。
李胜从暗影中走了出来,掠了一眼那泛黄的皮子,淡声问:“公子打算如何办。”
谢良觌揉着额角道:“春闱要到了,京城里该热闹起来了,我们若是不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