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匡走过去,不顾脏乱,徒手抓起两块木炭。
走回座位,跪坐。
右手捏着木炭,在地上画了一个矩形。
左手指着,道:“孔兄请看,这是小弟打算购买的两百亩土地!”
孔安国循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上的这个黑色框框。
耳朵竖起来。
他倒想听听,两百亩地究竟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司匡先盯着孔安国看了几眼,笑容藏在心底。
鱼儿咬钩了!
距离拿到钱,就差收线了。
他把视线也挪动到黑色方框内,沉声讲解。
“此处有地两百亩!小弟打算拿出一百亩地建造一处高档居民区!”
居民区?
还高档?
孔安国直接蒙了。
呆呆地抬起头,神色呆滞。
听不懂这种术语。
“司公……什么是……”
“哦,就是学子居住之地!兄长可以理解为‘学里’。”司匡看出眼前这个土著的疑惑,抢先一步回答,“名字我都想好了,这里就叫‘稷下学里’。在此居住之人,都是希望与稷下百家诸生交流探讨人士。”
“呼!难道,公想从事商贾?”孔安国不是傻子。
仅仅听名字,就能判断出这里的用途。
盖这么多房子,肯定不是给自己住。
那么,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拿来卖!
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耷拉着脸,额头发黑,提醒,“商君言:士农工商!公身怀治世之才,为何从事低贱之位?”
孔安国摇了摇头,“若是公妄图从商,这钱,我儒家不会借的!”
开玩笑。
这要是借出去了。
岂不成了儒家支持治世之才从商?
在天下人眼里,这究竟是鼓励商贾的存在,还是在打击报复战胜诸子百家者?
无论是哪一种看法,对儒家而言,都是致命的。
对于结局,他只能想到四个字:名声尽丧!
堂堂儒家,怎么能助人行低贱之事?
不可取!
断不可取!
孔安国盯着司匡,拱手,言辞恳切,“请听在下一言: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卖的!”
司匡咧嘴一笑,“不这样做,如何救助流民?”
孔安国抻着脖子,面红耳赤,辩论,“房子建成之后,不归流民,何谈救助?”
“建房管饭!”司匡淡淡地说道,“凡是来此帮助建房之人,不发钱财,以粮代替!吾将此法,称之为以工代赈!”
手中木炭快速滑动。
将地面上的矩形分割成两半。
司匡指着左边那一半,快速写下一连串孔安国看不懂的符号——阿拉伯数字。
他一边计算,一边说道。
“一亩地,若是建造房屋,除去通行之路、绿化之地、基础设置等,可得面积在五十平方米的房屋六座!”(西汉一亩地不到五百平方米。)
“百亩之田,若是全部付诸于房屋之上,所得住宅之所,约为六百!”
“建一层房屋,需要工匠十五,耗费五日,而吾打算令‘稷下学里’统一为三层房屋,因此,耗费时日约为半月。”
“正所谓,赈济灾民之时,不能让其一直吃饱。所以,吾打算,令其工作一天,休息一天。两天得一天口粮。”
司匡咧着嘴,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