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汉婴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买地?
大汉都是授田,每户都会授田一百亩,并且登籍在册。
干嘛还要买地?
难道这小子是商贾,想买地收租?
不对啊,如果是商贾…
孔氏的后裔怎么和商贾混在一起了?
一个是士,一个是商。
阶级差距在这里摆着呢。
邱汉婴越来越疑惑。
虽心有不解,但他还是把目光投向跪坐在孔安国身边的司匡,露出一抹笑容,拱手,“阁下怎么称呼?”
“司匡。”
“咦……这名字有点熟悉啊。”邱汉婴眉头微微一皱。
然而,日常需要处理事情太多了,整个临淄的土地、人口、户籍都需要他管辖。
实在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从哪里听到的了。
于是,直接询问:“君想买哪里?”
“稷下北部!”
司匡正襟危坐,微笑回答。
邱汉婴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诸君稍等,我这就去把田册拿过来!”
“可!”
在知会一声后,邱汉婴左手撑着地,站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一旁的书架上。
右手轻轻地抚摸上面竹简制作的图册。
冰冷坚硬的竹子触感从指尖传进大脑。
大约花了一分钟吧,他从书架上取下来一册表面覆盖着灰尘的书。
自从黄河决口,把临淄西部绝大部分地区淹了之后,稷下附近的土地,就没人敢买了。
这要是前脚买,后脚被水淹没了,找谁哭去?
因此,记录此地的图册,也沾满了灰尘。
邱汉婴长大嘴巴,扭头,先吸了一口气。
憋着气,脸色涨得通红。
赶紧扭回来,对着逐渐用力一吹,“呼!”
霎时。
尘灰弥漫。
在尘埃飘散中,他转身,用左手拽着竹简边缘,右手握住表面。
轻轻一拉。
竹简展开。
他仔细阅读上面的内容,时不时地点点头。
大约又花了一分钟。
他满意地拿着这份记录田地面积的图册,端着砚台、握着毛笔,走了回来,把东西放在黑色案几上。
邱汉婴重新跪坐。
把泛黄色的竹简平铺。
用雄健有力的大手握住刚刚放下的毛笔,轻轻蘸墨汁,笑着说道:“阁下,根据查阅,稷下学宫北部尚存耕地四百三十一亩,皆为良田,一年亩产收获,预计为一石半。”
他语气微微一顿,问道:“敢问阁下打算买多少?”
司匡低着头,沉默片刻,问道:“太常丞,一亩地,作价几何?”
“三千两百钱!”邱汉婴笑吟吟的回答。
“还能再便宜一些吗?”
邱汉婴摇了摇头,投来一个充满歉意的苦笑,“抱歉,这已经是最低价了。若不是看在孔郎君的面子上,吾甚至会要三千五百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