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太阳高挂,天气晴朗。
司田氏拄着拐杖,在司狸儿地带领下,沐浴着春风,正漫步在稷下学里广袤无垠的土地上。
正在施工的流民,见到二人,都会挥舞着双手问好,而司田氏也会一一笑着回应。
俄而,一声雄浑沙哑的声音,从稷下学里院墙外响起。
“吁!!”
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轧着泥水,停在了稷下学里的门口。
头发花白的马夫侧着头,喊了一声,“家主,到了。”
“嗯!”
温何掀开车厢的门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白溱洧紧跟其后,也走了下来。
她踩在泥中,不由得蹙紧眉头,脸色耷拉了一会儿,不悦转瞬即逝。
什么也没多说,笑容重新挂在脸上。
温何站在原地,对负责驾车的老汉点了点头,
得到授意,老汉迈开步子,走到门口,对今日负责看门的冯驹抱拳,“请小兄弟进去通报一声,大汉惸侯,经公羊胡毋生介绍,前来拜访!”
“侯?”冯驹心中一惊,担心弄错,又问了一句,“老人家刚才说的,可是列侯?”
“然也!”白阳点点头,对着温何的方向拱手,“吾家主人祖上,乃高祖皇帝亲自授予之大汉侯爵。”
冯驹不敢怠慢,神色正然,立刻拱手,顺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诸公先入内,至客堂稍作等候,吾这就去通报!”
“多谢!”
白阳笑了笑,脸上浓密的皱纹陡然散开。
依旧是抱拳,并未作揖。
他虽然是一个马夫,但代表的可是列侯,岂能随意给一个普通人拱手?
他走回马车旁,低着头,等候吩咐。
“夫人,先上车吧,我们进去再说!”
白溱洧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好。”
二人重新上车。
在白阳的驾驶之下,马车驶入稷下学里。
……
司狸儿站在路边。
听着马车奔驰时,车轱辘转动的“嘎啦嘎啦”声,眺望远处渐渐驶来的豪华马车,轻声道:“大母,来客人了。”
“哦?”司田氏布满阴翳的双眸,望了一眼。
恰好,白阳也朝这边望了过来。
在马车移动之际,两个老人对视一眼。
倏而,二人不约而同地皱眉,心中升起一阵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这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然而,对视时间太短了,仅仅存在了片刻,马车就驶了过去。
他们根本来不及回忆。
……
白阳向一位正在搬砖的流民问了问路,最终,将车停在一间房舍门前。
温何下车,把白溱洧搀扶下来。
两个人蹭了蹭脚底的泥,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而这位驾车的白发老人,则驾驶马车,驶向不远处的一片空地。
……
一刻钟后
散步的司田氏在司狸儿地搀扶下,返回房间。
途径马车附近,她又看了看正在给骏马喂食草料的白阳。
右眼皮跳了跳,心中那一份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
轻声呼唤,
“敢问,公从何而来啊?”
白阳停下手里的工作,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