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简简单单地审讯出来,何必动刑?
不过……
如今这货说不知道……那就另当别论了。
广放睁开眼睛,神色茫然地盯着张汤。
自己不回答,为何,这人竟然会夸奖?
“尔,欲奈何?”
“别急,待宣读完毕罪名,会将接下来的程序,尽数相告。”
张汤笑呵呵的,走上前,拍了拍广放的肩膀。
扭头,凝视司匡身边的太中大夫,郑重点头。
赵禹点头回应。
捧着竹简,走上前,来到罪犯正面。
声音朗朗:“罪人广放,吾将要宣读汝之罪名,若有疑问,可问。”
赵禹挥了挥手,示意两名甲士将广放披散的头发拨弄开,露出耳朵。
咽了口唾沫,高声宣诵:
“汝明知县令、县尉举动不合法,却不加以制止,亦不进行举报,反而与之‘同乎流俗,合乎污世’。”
“依大汉律令:鞫狱故纵、不直、及诊、报、辟故弗穷审者,死罪,斩左止趾为城旦,它各以其罪论之。”
司匡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融合了前主人家记忆之后,他知晓这条律令的出处——《二年律令》。
大概意思就是:审讯案件故意为其开罪,或不检举犯法行为、入罪、检验、决断,审理旧的案件而不将案情追查到底,判死罪,斩左趾为城旦,其他的按照其罪刑处分。
这死罪、沦为城旦,一般是按照包庇之人罪名的严重程度。
如今这包庇谋反罪名,下场不用多说了。
广放不是傻子。
听到宣读后,立刻激动起来。
他面色直接变得分外狰狞,咆哮着,“不公平,吾奉命出兵,乃正义之行!为何那个小子杀害蔷夫、三老,却没事?”
张汤笑眯眯的,对着再次对着赵禹挥手。
犯人有疑问,为之解答,也是程序的一部分。
他作为法律的执行者,与部分法律的的制定者,除了审讯严酷之外,格外重视程序。
在授意之下,赵禹不急不慢地诵读另外一条律令。
“根据调查,鲁山乡蔷夫、三老合谋,鱼肉乡里多年,其等所犯之罪,符合大汉律令:受赇以枉法,及行赇者,皆坐其贓为盗。”
“根据最重于盗者,以重者论者,几人,皆应判为死罪!”
赵禹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判案机器,面无表情,指了指司匡,沉声解释:
“此人击杀有罪之人,符合大汉律:捕盗贼、罪人,及以告劾逮捕人,所捕格斗而杀伤之,及穷之而自杀也,杀伤者除,其当购赏者,半购赏之。”
“即,其非凡无过,还有功劳,按照律法,理应进行奖赏。”
赵禹解释完,心境平淡,眨了眨眼,看着罪人,沉声,“尔可还有疑问?”
“我!”广放低着头,脸色难看,支支吾吾的。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法律条文,但是,对一些规定也有所了解。
大体的情况,正如赵禹所言。
只是,这两个带捉自己的家伙,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法律?
且二人从头到尾,将此案涉及的法律串联一起,外人根本无可挑剔。
长安究竟派来了什么人?
广放猛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抬头,看着张汤,沉声,诘问,“吾接到的命令来自县尉,为何不抓县尉,独捉吾?”
“哈哈。”张汤笑着拍了拍手,“当日县尉以何种形式传达命令于汝?”
此问一出,广放眼珠子瞪大,脸色蓦然变了,身体颤颤巍巍的,好像明白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