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幸会!”
仲阿于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赠肉汤的人,扶了扶头上的发冠,笑着,“阁下是哪位师叔祖之后?”
“鄙人并非七十二门徒之后,只是孔氏的朋友罢了。”司匡笑着回答,“幸有孔氏邀请,才能参加这次祭祀大典。”
“原来是这样。”仲阿于恍然大悟,感慨,“吾亦是如此。若非孔氏相邀,且给与几百钱,吾这辈子也凑不出至孔府的盘缠。”
司匡皱着眉,“吾听闻子路曾为卫大夫孔悝之宰,为何君之家境,如此贫困?”
“唉,一言难尽啊。”仲阿于摇了摇头,眼眶发红,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君可知濮阳黄河决口?”
“知晓。”
“濮阳决口之后,吾家田地,因在决口之地上游,得以幸免,只有房屋被毁罢了。为了安排乡之流民,乡之官吏,借用吾之土地,答应以金钱、免税抵来年所产之粮。”
“然而,去岁吾前往衙门索要应得之财时,竟遭遇拒绝,其竟令吾出证地契。”
仲阿于愤怒的握紧双拳,恶狠狠地砸了一下大腿。
“地契文书在房舍内,被水冲走,而田地中埋藏的地契基石,不知何时,被人挖出毁坏。”
“其称,想要财物也行,先证明,那块地,是吾之财产!否则,不光拿不到钱,还得服徭役。”
司匡皱着眉,“吾记得,文书一式两份,官府之内,应该有副本吧?为何不让当地太常查阅?”
“有是有!然,其‘不愿意’翻找!”仲阿于气的脸色通红,上齿咬着嘴唇,嘴唇都快被咬破了,“其让吾自行证明,否则,便是吾无地!”
“汝可否去县内上告?”
“去了,还未进门,就被赶了出来,随后,被乡内安排好的人带了回去,揍了一顿。”
“汝是否去郡内上诉?”
“去了,亦是如此。”仲阿于叹了一口气,神色憔悴的厉害。
司匡眉头压低,额头发黑,骂了一声,“岂有此理,此举欺人太甚了吧。”
仲阿于低着头,委屈巴巴的,
“正是因为如此,吾才迫不得已,千里迢迢,欲至孔府,求见奉祀君,祈求看在家祖的面子上,主持公道。”
“吾这一次出行,是趁着夜里,众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偷跑出来的。考虑到看守严格,一路上,只走小路,生怕被半路抓回去。如果不是今日暴雨,吾也不敢住店。”
司匡摇了摇头,惆怅。
果然,人与土地的矛盾,是人必须面临的矛盾。
且大灾大难中,总会有一两个懒政怠政,企图贪污的家伙。
望着眼前的大汉,沉声,“汝可有信物?”
仲阿于目光灼灼,拍了拍包袱,“有!家族牌位!家族族谱,吾皆带来了!”
司匡放心的点了点头,安慰道:“有信物就好办了,相信,孔氏会助汝一臂之力的。”
毕竟儒家上下都流传着一句话:子路之死,儒门之殇。
这位跟随孔子多年,尤其是周游列国时,担任保镖的弟子,是儒家公认的贤者。
尤其是那句“君子死,冠不免”的绝唱,令无数儒生动容。
若是孔氏记着子路的恩情,这个忙,必定帮。
况且,这一次,七十二贤后人齐聚,儒家可怕的凝聚力肯定会表现出来。
团结的儒家,何人可动?
孔氏不帮,总有其他人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