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天气阴蒙蒙的。
惨淡的阴云笼罩在天空中,随着春风拂动,远处云层逐渐移动过来,与此处的云层合并一处。
哒哒的马蹄声在云下的道路上回荡。
雄城长安。
北门之一--洛城门。
一大队牵着马、持有武器、衣衫脏乱、头发蓬乱的庶民,有说有笑地走上门前洛桥。
准备进城。
这群人踏下洛桥的那一刻,数十名黑色甲胄、黑盔红缨装扮士卒,以长槊御敌的状态,立刻围了上来。
为首将军眼神犀利。
左手握着装在金色青铜剑鞘中的佩剑,举起,阻止,高喝!
“来者止步!”
“尔等何人?”
冯驹把马交给身边的流民,
摘下佩剑,放在马的右侧挂环上。
又从怀中摸出传信。
张开双手,呈现出并不会反抗的状态。
大步走上前,隔着黑甲士卒,捧着传信,高声,
“稷下学里所属,奉家主之名,运送赋税至大农令署。”
“稷下学里?”持剑将军一愣,想起小舅子在家宴上讲述的内容道,“这不是齐地一里吗?尔等缴纳赋税,不去齐大农署,来长安作甚?”
“启禀将军,此乃大农令与家主契约文书约定之内容。且赋税数额众多,齐地官场稍微肃清,家主恐其中有贪赃枉法之徒,行贪墨之事,特让鄙人运送,直抵长安。”
“数额众多?有多少?”
冯驹起身,看了那个将军一眼:身高七尺,椭圆脸,浓眉大眼,羊须胡。
留了个印象。
侧身,拍拍手。
“打开箱子!”
四个流民,两两一组,抬着两口大箱子走上前。
五百金,一金大约为二百五十克,共计一百二十五千克。
随着掀开箱子。
里面满满的金饼,闪烁着暗淡的金色光芒。
冯驹指着,声音朗朗,
“将军,此五百金,乃前些日子稷下学里专利之收入,请将军查验!”
“不用查了!把传信给我。”
“诺!”
冯驹绕开阻拦的黑甲士卒,蹑手蹑脚走过去。
递上。
然而,谁曾想,这个将军仅仅拿着捏了捏。
前面的内容看都不看,直接还了回来。
其把佩剑重新挂在腰间。
转身,挥挥手,
“让路!放行!”
“哗啦!”
原本杀气腾腾的黑甲士卒立刻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冯驹眨眨眼,再次看了一眼那个椭圆脸的男人的身影。
回头,面无表情,吩咐。
“进城。”
五十流民,牵着马,进了长安城。
……
经过一番打听,一个时辰后,冯驹一行人终于到了未央宫外。
经专人通知后,在大农令署办公的颜回之后--儒家颜异穿着官服,亲自出来领的。
冯驹领着四个抬着箱子的流民进入大农令署,其他人,则获得了活动经费,并且得到了在长安闲逛一个时辰的准许。
在一片欢呼中,两拨人暂时分道扬镳。
……
大农令办公署待客厅
冯驹拘谨的跪坐在一张用丝绸、麻布共同编制的草席上。
感受着膝盖下方的柔软,格外忐忑。
颜异与之寒暄一阵,安排人摆上点心、酒水后,就离开了。
过了两刻钟,
一个身材略微臃肿,眼圈发黑,浑身泥土、指甲中塞满了黑色尘垢的男人,在两名白发苍苍、各提一个长方体小盒子的计吏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郑当时把佩剑挂在墙上,又在一旁的木桶中洗了洗脸,洗了洗手。
擦干,来到案几旁。
隔着案几与冯驹面对面。
用雄浑低厚的声音盘问,
“汝便是稷下学里的押送护卫?”
“公是?”
“吾乃郑当时。”
冯驹一愣,突然踉跄,顿时惊骇失色。
身体后撤。
伏在地上,身体颤抖,颤巍巍的郑重一拜。
“见过大农令!”
“免礼。吾很忙,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