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城长安的轮廓,映入眼眸,依稀可辨。
巍巍耸立的城楼,立于渭水两岸,展示着汉家的雄厚实力。
数不清的百姓,在两道边欢呼、高歌,抒发兴奋之情。
司匡骑着马,落后卫青之骑半个身位,在彩旗地簇拥下,向大汉都城长安东门--霸门走去。
……
“哎,你们快看,那就是车骑将军,这次直捣龙城的主将!”
卫青循着声音俯瞰,投去一个灿烂的微笑。
“哎哎哎,将军看我了,他看我了!”
被望着的那个人激动地跳了起来,手舞足蹈。
“胡说,明明是看我!”
“行了,都别吵了。我明日打算去车骑将军帐下投军,有一起的吗?”
“我去!”
“算我一个!”
此言一出,一呼百应。
在粗犷的声音中,一道咿呀学语的孩童声穿插而过,
“娘,将军后面那个年轻的大兄是谁啊?”
“这个……”妇人看了司匡一眼。
生面孔?
不由得苦笑连连,摇摇头,
“为娘也不知道。”
“那人叫司匡,车骑将军这次能够奇袭龙城,多亏了他。”一阵清朗的声音从妇人背后响起。
一个穿着黑色粗布衣衫、腰间佩剑的男人沉吟道:
“此人率领两千流民、三千北军竟然直捣左贤王部,斩首甚于车骑将军,俘虏甚于车骑将军。”
“如果不是因卫青为主帅,这一次,走在最前面的人,绝对是他!”
妇人略懂,点点头,“原来是那个数日之前传来捷报的人呀。”
“咦?阿娘,阿父不是说他有三头六臂吗?怎么长得和普通人一样?”
“嘘,噤声,这是匡人在我们凡人面前的样貌。”
“哦。”
“韩孺,没想到你也来了啊?”忽然,又有一道中气十足且充满磁性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霎时,周围的人同时向后望去。
只见
一个头发苍白,满脸皱纹,穿着儒服的老人在一个中年人、一名少年地陪伴下,穿过道路旁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走上前来。
“董仲舒?”韩孺诧异的瞥了一眼,吧唧嘴,“你不是闭门谢客了吗?怎么来了?”
“哈哈,大军凯旋,吾为何不能来此一观?”
公羊第一人咧开嘴,豪迈之气迸发,放声大笑,
“昔年,蒙恬驱逐匈奴修筑长城,何等风光?”
“数年后,高祖皇帝却在白登被冒顿单于围困,耻辱之事,焉能忘却?”
“我大汉白登后,可隐忍了七十多年,也暗中发展了七十多年。”
“如今能够复仇,恰好契合我公羊之道,老朽岂能不来一睹风采?”
“倒是你……”董仲舒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韩孺,“为何来此?”
“匡人著《侠客行》,又明大侠之道,吾阅之,深受其影响,来此观大侠之风,有何不可?”
“哎呀!二位长辈,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有闲情逸致讨论来此的目的,倒不如追上去,听听陛下的封赏,进而借此考虑长安朝堂的变化。”
一身绸缎衣裳的石庆挤过重重人群,走到前面,看着这两个争论的老头儿,不由得打断。
韩孺瞥了一眼,笑道:“原来是万石君家的公子。没想到汝之‘嗅觉’如此敏感。”
“此言乃家父交代,小子不敢冒领功劳。”
董仲舒沉吟半晌,斟酌后道:
“万石君做事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虽不善言谈,却敏于行事。其意见值得考虑。”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吾丘寿王,“汝替为师去一探虚实吧。”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