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卜罗哥缩着脖子,小声问道:
“大王,属下有一事不明。为何我族在汉人存在内应,还会发生马邑之围和左贤王部之失?”
“马邑之围时,汉人皇帝之所以成势,只因细作通报的时候,出了岔子罢了,其送错了地方,导致情报晚了几天。至于前不久的左贤王部之失……恐怕是汉人在边境临时计划的!”
伊稚斜冷哼,眸子中闪过冷光,
“朝堂上的细作只是传来会有四路大军进攻我部,并言明主帅耳。消息虽然简单,但单于在提前安排下,我们还是成功地灭了将近两路!”
“单于原本觉得,上谷那一路的主帅是个刚领兵的雏子,威胁不大,就没去左贤部通知……没想到,恰好相反,正是这股势力的临时战术,让我部损失惨重!”
“一切都是因为稷下侯!”伊稚斜握紧拳头,气的牙痒痒,低声咆哮,“吾必杀你不可!”
须卜罗哥板着脸,“大王,如今名单在手,属下应该怎么做?”
“派人暗中接触名单上‘第七只羊’,让她想尽办法套出来汉人谈判使团的信息!如果可能,我要其每个人的姓名!”
匈奴人计数方式从汉人,再明确一点,基本上源自于中行说。
学数数,为的是记录牲畜方便。
在伊稚斜眼里,所有的细作,都是匈奴人的牲畜!
须卜罗哥目光望着羊皮纸,发现上面第七个名字后面多了一个明显的红圈。
“大王,属下应该如何联系这个人?”
“去长安西市寻一卖脖子上系红绳羊驼之人!他是‘第四七羊’在长安安排的联络点!记得小心,我部进入长安之后,刘彻安排密探,就已经盯上了我们。行动随意,很可能暴露,到时候,大家一个也别想活!”
“属下懂了!”
须卜罗哥暗暗的记在心里,准备离去执行。
然而还没等着转身,就被叫住了。
“别急着走!此行来长安,除了谈判,还有一件事需要查明!”
伊稚斜眨了眨看似无欲无求的眼眸,
“之前去左贤王部卖马蹄铁的那个商贾,应该到了长安了,发动羊皮纸上五只羊,给我打探情报。这个商贾的价值,高于大多数的‘羊’,哪怕其它羊死光了,本王也要联系上它!”
“大王,联系上后,需要让那个人来这里吗?”
“不可!联系上了,让他在长安待命,且把‘第九只羊’的情报告诉他!让他以后与我部联络,通过‘第九只羊’!”
伊稚斜闭上眼睛,顿了顿,继续道:
“另外,告诉这只‘新羊’,单于需要他的具体情况。例如:上交周天子剑后,获得之好处,是否打入上谷车骑将军内部等等,越详细越好。”
须卜罗哥下意识问道:“是否需要让他调查渔阳附近的资料,为进攻做准备?”
“先不用!还不知道这家伙叛变了没有呢!”伊稚斜冷笑不停,“汉人狡猾多端,没有足够的把握,坚决不可信任!让他先提供情报,我要在长安之中,一探究竟!”
须卜罗哥点点头,退了出去。
待门缝关闭后,伊稚斜不顾左手的油渍,把手伸进怀里,捏着里面柔软的羊皮,放纵不羁地笑了。
以军臣的性子,有入侵情报,左贤王部岂能不通知?
为何于单连备战准备都没有做?
还不是多亏他这位叔父……匈奴第二顺位继承人把消息扣下了。
在汉人来之前赶紧撤退,届时,左贤王部损失越大,对之后的单于位置争夺越有利。
伊稚斜闭上眼睛,长呼一口气,心中的石头,越来越重,呢喃呓语,
“于单,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生错了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