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公里之外,一辆来自淮南的马车停在了函谷关内的豪华驿站门前,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白发老翁,慢吞吞的从马车车厢里钻了出来。
在几个家仆地搀扶下,老翁向驿站内走去。
……
半个时辰后
老翁坐在床榻上,接见了一个从长安赶来的青年。
“外甥陈蟜,拜见舅父。”
“起来吧。”
刘安眨了眨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虚手托扶。
陈蟜并未起身,而是按照母亲馆陶长公主交代的,跪地长拜不起,
“此次陈氏遭遇困难,舅父愿意救助,外甥感激不尽。”
“尔等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刘安耷拉着脸,右手拿着龙头拐杖,用力地戳了地面几下,“在未央宫中行巫蛊之事,还被陛下发现了!”
“都是舍妹顽劣,家母已经训斥过了,”
“训斥有用,嫖妹何故给我这个将要入土的老头子写信?幸亏本王还能动弹,如果再过几年,别说来长安了,恐怕下榻都费劲儿!”
陈蟜伏在地上苦笑,没敢出声。
刘安死死的盯着这个远方外甥的身影,冷笑,“本王收到消息,今日汉匈之间的谈判就结束了,那位凿空左贤王部的稷下侯也能抽出时间来处理这件事。说说,除了本王,尔等还找了谁相助?”
“隆虑妹子、降侯公主,王太后。”陈蟜不敢隐瞒,全盘拖住。
刘安皱着眉,“怎么都是女人?”
“舅父,母亲觉得……”
“呵,感情牌是吧?”刘安讥讽道:“嫖妹子还活在先帝和太皇太后在世的梦里吗?陛下不是此二人,姑母亲情,焉能比得上皇权之威?毫不客气地讲,如果本王是皇帝,在没有足够的阻碍下,亦会行大义灭亲之举!”
“这么严重吗?”陈蟜脸色大变,血色褪去,像一张白纸似的。
“何止!”刘安撇撇嘴,腮两侧的胡子一颤一颤的。
陈蟜吓得跪地再拜,“请舅父搭救!”
“行了,起来吧,本王看不惯这些繁文缛节。”刘安不悦地拱拱鼻子,“想保陈氏,尔就把今晚本王交代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嫖妹子听。”
“诺!”
刘安对陈蟜挥了挥手。
附在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子,絮絮叨叨交代了数条内容。
几刻钟后……
“都记住了吗?”
“嗯。”
“快去准备!本王到长安之后,要看到尔等之成果!”
“诺!”陈蟜起身拱手,“外甥告退。”
“去吧去吧!”
刘安挥挥手后,放下拐杖,倚着柔软的被褥,放松疲惫的身子,闭上眼睛,嘴巴轻启,呓语嘀咕,感叹故人。
“可惜了,如果田蚡在,一切都会变得容易,就连皇位,本王也可以找机会争上一争。”
“……韩安国……任丞相……呵,黄老之学还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本王既然来了长安,自然也要为杂家争上一争!”
“刘彻,诸子百家…尔等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