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嬷嬷一开始一言不发,此时才磕了个头:“回太后、官家、圣人、各位娘子,老奴昨夜奉圣人之命,熬了安抬药送药给杨娘子,当时还怕药送过去凉了,坏了药性,耽误了杨娘子,所以特地带上炉火。奴才到的时候,杨娘子还没歇息。只是见了药,就说这时候没胃口,要等等。所以奴才就等着了。后来杨娘子口渴,奴才念着皇后宫里小皇子还病着,便催促了一声,这是奴才的不是。谁知刚巧陈娘子带了太后宫中的人来,便说奴才谋害皇嗣,奴才实是冤枉,请太后明鉴。”
陈大车气笑了:“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明明是那时候你想给杨妹妹强行灌药。”
涂嬷嬷强辨:“老奴只是奉命送药,何来灌药之说。”
陈大车气恼:“证据如此,你还敢抵赖?”
杜才人坐在下头,听得她们一来一往的,她本就与陈氏不合,顿时冷笑一声:“陈娘子,一是一,二是二,是送药还是灌药,这事可得说明白了。”
陈大车见她出头,也恼了:“又有你什么事,难不成你也是同谋?”
杜才人尖利地道:“好啊,你当真是指谁都是罪人了,好大的口气。我却问你,涂嬷嬷要真想灌药,凭你去万安宫这一个来回,十碗药也灌下去了。”
她倒是纯为抬杠,却说出了一个无可辨驳的事情,陈大车一时怔住,转向杨媛:“这……”
刘娥顿时有些明白过来,脸色煞白,站了起来:“好了……”
杨媛自怀了孕,日夜忧心,往日的机敏竟都用在这点防范上,且昨天一日一夜的惊魂,更是愤懑难平,成了执念,也顾不得刘娥阻止,本能地反驳:“可我昨天就是有人给我下堕胎药,那药汤还在,张太医亲手鉴定过那碗药的。还有,虽然涂嬷嬷看到郭夫人进来时打翻了药碗,可药壶里必然还有残渣,一验便知。”
杜才人一怔,无法反驳。
郭熙却长叹一声:“既如此说,来我,将把两份药验一验,我待杨娘子如何,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刘娥脸色一变,隐隐已经猜到了,但却苦于此时无法拒绝这样的提议。
赵恒被一言提醒,立刻就道:“叫太医去验两份药汤。”
刘娥看向郭熙,郭熙却不看她,扭过头去。李后脸色阴晴不定,看看郭熙,又看看刘娥。
过得片刻,周怀政进来回报:“禀官家,两份药汤已经验明。”
李太后抢先问:“怎么样?”
周怀政微一犹豫,道:“第一份汤药,是安胎药,第二份汤药,是打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