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五这下算是理清了齐联春的思路,但他认为齐联春根本不适合参与抗日行动,所以他说:“我听你的意思,你不会认为我就是火车上的那个杀手吧?”
齐联春点了点头,“这个不用明说,当时在火车的厕所门口,我们迎面相遇,这个我不会记错的,但我保证,这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我从来没跟第三个人讲过,放心好了,这个我懂,我不可能跟别人说的。”
“我看你真的是记错了,我说你怎么老跟着我呢,我告诉你,你认错人了,我好几年都没坐过火车了,又怎么可能是火车上的杀手呢,跟你一样,其实我也觉得那些人真的很了不起,可我不行,我没那个胆量,我做不来那些事情。”
谭五不承认,这也在齐联春的预料中,他明白,像谭五这样的人,身份一定很特殊,自我保护意识一定是很强的,齐联春也想过,或许一次是没办法让谭五接受自己的想法,于是说:“我一定没看错,我理解,你们有纪律,没关系,这个不需要一下子确认,我就想先交个朋友,以后接触多了,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你真的认错人了,算了,跟你说不明白,我告诉你,我就是一个修汽车的,你要是汽车坏了,那你找我,没问题,我可以帮你修好,价钱都好说,打个折的,都没问题。”
齐联春摇摇头,“我没有汽车。”
“啊!你一个音乐家,连汽车都没有!那买一辆啊,你要买的话,也可以找我,我有一辆二手车,我自己改装的,质量、性能没的说,关键价格还便宜,如果你要买的话,就冲你今天请我喝酒,我再让你一点价格,绝对的超值,怎么样?有兴趣吗?”
“不好意思啊,我不想买汽车,关键我要汽车没什么用。”
谭五点了点头,“你不买汽车,那真就没什么可谈的了,你看啊,你一个拉小提琴的,我是修汽车的,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以后你就别跟着我了,我倒没什么,纯粹是浪费你的时间,对不对。”
齐联春说:“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很你一起做点事情。”
谭五依旧装糊涂,“不会是要跟我学修汽车吧,那个你干不来,你是个文化人,汽车肚子底下钻来钻去的,你受不了那个苦。”
“不是,我的意思的做那个大事!”
“哪个大事!你怎么还没明白呢,我都说了,你认错人了,我就是一个修汽车的,干不了什么大事,我这个人还怕麻烦,有杯酒喝,回家能睡个安稳觉,我就很满足了,明白了吧,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无论齐联春怎么说,谭五就是不承认自己是火车上的杀手,酒足饭饱后,谭五也不陪齐联春玩了,“好了,今天这酒没少喝,我要早点回家了,明天还要干活呢。”
不胜酒力的齐联春只觉得腿一些发飘,就是想跟着谭五,此刻他的腿也跟不上了。回到家后,海伦、小妹都发现他带着一身的酒气,海伦关切地问他,齐联春说遇到一个很久没见面的老朋友,喝了点酒,他说他累了,之后便回房了,倒头就睡。
到了第二天醒来,齐联春才觉得自己有精力、有体力去回味一下昨天的经历,谭五的死不认账,齐联春想想也能理解,换位思考的话,人家凭什么要相信自己呢。齐联春找到了问题关键点,这就是如何让谭五信任自己,光靠嘴说,怕是很难有说服力。
齐联春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也是对的,首先应该与谭五成为朋友,进而才能了解彼此,之后才有可能一起做大事。昨天谭五说到了修汽车,自己没有汽车给他修,谭五又说他有一辆二手车可以出手,如果买下它,这样自然也就与谭五建立了联系,之后还可以借轿车的保养、维修与谭五再发生联系,如此的联系自然可以做到持续性。
问题是,买一辆车,尽管是二手的,那恐怕也得花不少钱,齐联春倒是有能力进行这笔消费,而他做大事最终的目的是为离开南京。开着这辆车离开,显然不太现实,这辆车无法穿越沦陷区的层层关卡,一旦离开南京,这辆车如何处理呢?留给家人?显然父亲、哥哥都已经有轿车了,而且还都挺高级的,想来也看不上一辆二手车,齐联春从心底里都觉得这笔钱花的实在是冤枉。
齐联春又想:今后如果真的跟谭五他们合伙做大事,人家谭五肯定会问,“你能做什么呢?是杀汉奸,还是杀鬼子,要么就是去偷情报?”齐联春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那些事情他恐怕是有心无力。
齐联春也在问自己,什么事情是自己可以做,并且能够做到的。他认为,比如跑跑腿、望望风还是可以的,想到这里,齐联春突然看到了汽车的用途,如果自己有一辆轿车,那一定会在以后的行动中起到作用,开着车跑腿,大大提高了效率,望风也是很方便的,还可以在行动做接应等等,都非常适合,如此看,轿车可以提升自己的能力,买一辆也无妨。
齐联春理出了一条思路,买了二手车,借此与谭五成为朋友,今后又能在行动中起作用,如果是这样,这钱花的值。至于该花多少钱,也就是一辆二手车大概值多少钱,齐联春心里没有概念,昨天脑子里没有准备,所以问都问一句。齐联春也在想,谭五会不会瞎报一个价格想把自己吓跑,结果自己不懂行情,就很无辜地接受了一个讹诈式的价格呢?
至于价格问题,齐联春觉得最好找一个懂行的人打听一下,起码做到心里有点数。齐联春想到了德国牧师瓦格纳,之前瓦格纳曾为帮助自己逃离南京,而去租过一辆轿车,瓦格纳当时说他认识一个朋友是开汽车行的,所以租车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