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延之觉得,有幽怨总比心如止水要好很多,幽怨的存在,只说明恨之切,这源自爱之深。
光着脚,穿着没有干透的衣服,白延之回到了日军军部宿舍区。回家后,白夫人大吃一惊,“你这是怎么了!被打劫了?”
白延之并没有理会妻子的讽刺,烧了一锅热水,便去洗了个澡。到了第二天,他还是感冒了,觉得浑身无力,便请了假。
白延之很努力,拖着沉重的身体,与妻子展开了谈判,他要求离婚。白夫人当然不答应了,“凭什么!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这几年的大好青春都给了你,一离开东北,你就想甩掉我,你想都不要想,你以为离开东北,我就找不到说理的地方了吗!”
白延之要求离婚,自然也有拿得出手的理由,“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跟我结婚,背后干的什么事,我都懒得说,我也不计较了,关键你是个不会下蛋的鸡,做人不能太自私了吧,你想让我绝后吗!你别把我逼急了……”
“逼急了,你能怎么样!”白夫人叫嚷道:“生不出孩子,怪我呀,你这种缺德货,就是找个老母猪,你也生不出孩子来,你就是个绝户……”
现在是在南京,不是在东北,白延之似乎再无顾忌,这次被骂后,白延之终于出手了,一个大巴掌扇了过去,结结实实打在白夫人的脸上。
一声哭嚎,之后锅碗瓢盆也都跟着不得安生,这种异乎寻常的嘈杂声持续了好一阵子,似乎要告诉整个世界,这里闹腾起来啦。宿舍区里的人被惊动了不少,有人打开家门出来,当明确方位后,这些好奇的日本人也都各回各家,最后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了。
白夫人不是好欺负的,这里虽不是东北,但她知道白延之还是在日本人手下混饭吃,于是白夫人跑去特高课找到了伊藤,她哭诉了负心汉的种种不是。
伊藤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不方便干涉的。”
白夫人抹了一把泪,说,在东北自己是替皇军看着白延之的,现在自己同样也在看着白延之。
伊藤明白白夫人的意思,只是他觉得没这个必要,于是说:“此一时、彼一时了,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的,你们自己和平解决吧,当然有必要的时候,我也会约束一下白延之的。”
见伊藤不愿为自己出头,白夫人威胁说,如果白延之再欺负自己,又没有人来主持公道,她回去就上吊,让她的冤魂整天都在军部宿舍区里绕来绕去……
伊藤一肚子恼火,却在个女人面前束手无策,“好了,我请你冷静一点,这样,你先回去,回头我找白延之谈一下。”
见白夫人仍没有走的意思,伊藤没办法,拿起电话打到宿舍区白延之的家里,“白延之,你过来一趟,就现在,我办公室,我有事跟你谈。”放下电话,伊藤对白夫人说:“这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