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整个身躯剧震,差点没摔倒,只觉得空气中一股暗暗的阴寒之意涌动,猛然间侵入骨子里,叫人打一个寒战。
沉默片刻,还是驾临了楚王的房中。此时的元佐喝了太医的药,已经沉沉睡去了。皇帝阻止了侍从将他唤醒接驾,自己移步到床边,看着那张年轻英俊的脸沉沉入睡,眉头却仍是紧紧地皱着,心中不禁叹息,唤了太医来问病情。
太医早已经候在门外,此时听传,忙跪到阶前。皇帝问:“到底病症如何?”
太医奏道:“楚王之症,乃是急怒攻心,一时迷了心窍。古人云痰迷有别,有气血亏柔饮食不能溶化者,有怒恼中痰急而迷者,有急痛壅塞者……”
皇帝喝道:“朕只问你是哪一种?”
太医战战兢兢地道:“三种都有一些,臣观王爷脉象沉郁,应是平日有些不豫之事,积郁于心,不曾发泄出来,因此上饮食积滞;再问得王爷近日多梦魇之症,今日之症,亦是因急痛惊怒而致,故得此颠狂症候。”
皇帝冷着脸,道:“你只说要不要紧!”
太医跪奏道:“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爷此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可慢慢调理,却难以即刻痊愈。调养此症,心境最是重要,左右侍候,绝不可再有令他着恼刺激之事了。”
皇帝点了点头,喝道:“都是你们这些奴才的不是,来人,将平日左右侍候的人,都拉下去打二十大板。你们可都听清了,从今往后,倘若再叫楚王着了恼的,朕便要你们的脑袋!”
众侍从满心喊冤,却不敢作声,只是磕头应声连连。
过得片刻,外头连连来报,却是四皇子冀王元俊、五皇子益王元杰等得知皇帝来了,也纷纷前来探病。
皇帝道:“楚王病着,不必这么闹哄哄的,再说这会子才来,也不济得什么事。”他看了看陈王元佑和韩王元休,道,“还是你们两个倒是真有心的。”
元休红了脸,道:“我和大哥一向就亲……”
元佑忙道:“父皇,他们还小呢,他们也是有心的,只是我们两个大了一些,早些想到罢了。”
皇帝点了点头,吩咐太医务必每日早晚向自己各报一次,起驾回宫。
送了皇帝回宫,元佑先走了,元休再留了一片儿,只见天色便全黑了下来。楚王妃再三劝道:“三弟,我知道你是有心的人,不过你累了这一天了,也该去休息了。你哥哥已经服了药睡了,这会儿也不会醒来。这里还有我们呢,你且回去吧!”
元休没奈何,张旻扶了他回到韩王府,也不回房去,只是怔怔地一个人坐在书房中,像也痴了似的。
张旻暗暗害怕:“莫要病倒了一个,又添上一个!”一时之间没着落处,想要急忙去寻个人来开解开解他。
找人时,却无人在府。原来府中也知道了楚王之事,王妃潘氏同着刘媪一起进宫问安。却是元佐和元休生母早亡,皇帝在名分上让李德妃代为抚育。此刻便是进宫安慰德妃娘娘去了。
张旻一急之下,跑到揽月阁把刘娥叫了出来,将王爷之事这般那般地说了。刘娥一听也着了慌,忙随着张旻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