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惟演推了他一把:“王、王公子,我们该走了。”
元休啊了一声,轻轻地拈起那条抹额的银链子,链子上分明还带着那少女的体温,仔细闻去,竟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他将三件银饰收好,张旻正要如常般去接,元休见他来接,竟将手一缩,道:“不行,不能给你。”
张旻一怔,就见着元休脸红了一红,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女儿家的贴身之物,我要还给那小娘子,不能随便什么臭男人都拿过了。”
张旻哭笑不得,只得忙拉了这不解世事的小王爷出了说书的场子,这才道:“公子,这小娘子分明是以此谋生,她不过是个首饰架子,托着这首饰出来好推销而已。您本就不应该花这价钱,更遑论去还给她了。您今日还了她,怕是她明日又要拿出来市卖。”
元休瞪了他一眼:“你若不愿,我自己去寻她。”
钱惟演冷眼旁观,知道张旻怕是劝不动元休,当下只得对张旻道:“既是公子吩咐,你便去办了就是。也不过是五十两罢了。”就当是花五十两,分了元休的心神,解了他的烦闷便是。
张旻只得吩咐伙计,寻了一个小厢房,又叫人去请刚才那说书娘子。
刘娥听得伙计同她说,有客官点了她去阁子里,忙换了另一身衣服过去,待推门进来,就见着居然是刚才那几个买了她首饰的人,顿时警惕起来:“你们可是反悔了?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可是自愿的,不能反悔。”她是个极机灵的,见着自己是一个单身女子,对方可是好几个壮汉,当下立刻又道:“便是寻我也没用,这是桑家瓦肆,要钱也得去寻桑老板。”
元休见状忙令众人出去了,只余自己,赔笑道:“小娘子误会了,我们可不是反悔讨钱的。”说着将那首饰盒往刘娥面前一推,道:“我方才要抢得此物,却只是觉得,此是女儿家贴身之物,岂可随便落于他人之手,所以将它拍下,还与小娘子。”
刘娥却仍是极为警惕地:“你莫不是钱多了,与我作耍?我既是当众卖了,又岂能收回。莫不是你们要混赖我作假不成?”
元休哭笑不得:“我实是一片诚心,绝无戏言。”
刘娥将信将疑,仔细看着对方,却是一张真诚的脸庞,竟叫人生不出戒防心来,不由得将紧绷着的心弦松了一下。既不是对方有恶意,她的脑子可就立刻灵活起来了,当下忙笑着施礼:“原来公子竟是个好人,恕我失礼了。”
元休也有些紧张,他还真是从来没有与女子单独处于一室。方才他见刘娥惊惧,一急之下,让所有人都出去了。如今这惊惧的气氛缓解,立刻就又有另一种紧张的感觉升上来,竟有些手脚没地方放的慌乱。
一时间四目对视,不知怎地,两人都红了脸。更让人紧张的是,两人看到对方红了脸,竟是自己更加手足无措了。还是刘娥毕竟年少懵懂些,且又是个惫赖的,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先恢复过来,忙赔笑道:“瞧我,竟是失礼了。”
方才元休开了这厢房,伙计便依惯例送了热茶糕点来,刘娥自然是熟悉这套的,当下忙自己伸手,倒了两杯茶来,递了一杯给元休:“如此,就容小女子以此茶敬公子,当是谢公子好意。”
元休松了一口气,忙接过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