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睡过午觉的元休走进书房,就觉得眼前一亮,刘娥已经在书桌前磨墨了。
见元休进来,刘娥忙跟着如芝行了礼,就见元休冲她一笑道:“咦,你来了。”
刘娥虽然在这王府觉得规矩太重,不免惴惴,见了元休这一笑,忽然间就忘了规矩,也笑道:“我来了好几日了,早上整理的时候,你都不在呢。”
如芝怕她没规矩惹着了主子,正想提醒,却见雷允恭朝她使眼色,顿时就不说话了。元休还在问刘娥住得如何,吃得如何,习不习惯,有什么不舒服的,刘娥一一答了。
刘娥先开头混说了一下,后来思忖过来了,不由得恭谨了几分。元休也听得出来,看了看书房内其他侍候的人,便也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元休就装模作样地说气闷,嫌书房人太多,把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雷允恭与刘娥。这边捧着一卷书看似在低头阅读,眼睛却在悄悄地看向刘娥。
刘娥一直低着头,将香料研成粉末,用工具将炉中香灰压平,再将香篆模板铺上,用香匙将香粉填在模板中,轻轻抹平,再拿起模板,然后在一端点着香。开始是不敢与元休目光对接,后来做得不禁有些投入,完全没有发现元休的眼光一直跟着她。
侍立在一旁的雷允恭不由咳嗽一声,见刘娥没注意,便又咳嗽道:“刘小娘子。”
刘娥忙抬头看他:“雷公公有事?”
雷允恭示意:“王爷的墨干了,你去磨个墨。”
刘娥看头了看,发现侍女们都不在房中,连忙走到元休的书桌边挽袖磨墨。
元休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读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边念,一边拿眼神去窥刘娥。
不想刘娥斗大的字识不得一筐,虽然会唱些诗词,不过是凭着小聪明硬生生背下来,只会模仿别人,于内容当真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这等借诗传情的挑逗,如同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她只觉得这王爷在念书,却是眼睛嘀溜溜乱转,全然不认真,哪晓得他的意思。
元休念了几首,却见刘娥没有回应,只得自己厚起脸皮道:“我觉得李商隐这首诗写得甚好,小娥,你觉得呢?”
刘娥只能讪笑:“听着好像很不错,可……我、奴婢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元休笑道:“哦,哪句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