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先生啊!您作为一名大学者,一名宗师,总不能比土匪还要贪婪吧?在您的所作所为中,我看不见丝毫的仁慈和退让,更别说妥协了,我只看见您想把我们十万日本居民全都饿死……这是不对的!”
肖乐天一听这话当时眼睛都立起来了,他一拳砸在矮木几上,料理和酒水被打翻一地。
“八嘎!你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偷换概念,还想跟我讲什么妥协和宽容?你们也配……我且问你,这场冲突是谁先挑起来的?山本清和恶八郎为什么冲平民下杀手?无辜的华人遭到残杀的时候,你嘴里的妥协又在哪里?你们做了初一还怪我做十五吗?”
肖乐天真的想冲上去给他几个嘴巴子,不过看在坂本龙马和山本清那些人并不是一类,也就强行忍住了。
“包容和妥协,最大的前提是相互都视对付为平等的‘人’只有从心理认同相互地位的平等性,才有相互妥协的基础。但是从那霸血火的一夜之中,我没有看见你们日本人有丝毫的人性,在火光中他们的兽性被无限的放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他们向华人举起屠刀的时候,他们可曾想过两百多年来两个族群共同生活在一起的情感和经历?”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在那一刻他们心里早就忘记了几百年共同生活中所有好的记忆,而只记得两个族群间的摩擦,而且无限的放大……”
“所以他们杀起华人来毫不留情,在火光大起的那一刻,他们早就忘记了华人也是人,是跟他们一样的人类。那一刻他们心中只有兽性……是的,你们这个民族最大的悲哀就是永远都摆脱不了兽性的控制!”
说到这里肖乐天突然抓起倾倒的酒瓶子仰头就是一大口,然后盯着满面涨红的坂本龙马无比鄙夷的说道“日本的国运,成也武士道,败也武士道!”
听着这句近似谶语一样的话,坂本龙马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脸上刷的一下就由红变白,他意识中最深的恐惧一下子就翻腾了起来。
武士道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是杀敌的利器而一旦失手对自身的伤害恐怕也是致命的。坂本龙马自己就是低层武士阶层里成长起来的,他太熟悉武士们的真实生活和他们的想法了。
这是一个小气、短视而且暴虐的群体,贪图眼前的小利益而忽视长远的大利益是他们的弊病,在军事表现上也就是后世很有名的一个评价了‘重战术,而轻战略’也可以说根本就不懂战略。
就好比这次那霸暴动,如果从一开始就倾全力攻击肖乐天本人,并同时进行安民的话,肖乐天是绝对不会鼓动起十万华人的风潮。再如果山本清听从桦山栗源的命令,集中全力攻破首里城,在第一时间控制尚泰王的话,那么后期也不会引发洋人的武装干预,更会给谈判增加优势。
可惜了,一切的一切都毁在这些中低层的武士手里,他们太狂热了,狂热到为了提升自己的地位,不惜毁灭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