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儿把牙一咬,恶狠狠道:“大不了一死,可那二十万钱,你们休想找到了!”
杜三省嘿嘿一笑,看上去阴森可怖,道:“是第一次进牢房吧?三木加身,什么英雄好汉都得张口。死,也没那么容易!”
周英儿额头渗出汗珠,脸色煞白,却死死咬着唇,不再多说一句话。
徐佑看的通透,周英儿方才服软求情是为了活命,这会听到杜三省不肯通融,耍勇斗狠也是为了活命。他能在钱塘混出名头,其实也是个狠角色,前后变脸如翻书,真不愧是车船店脚牙中的一员。
“杜县尉说的有理,二十万钱买一条命,你的命也恁不值钱了。”
徐佑循循善诱,道:“这样吧,你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舍财不舍命,人死了,藏着掖着也没用了是吧?或者有什么秘密也行,当然了,不是蜚短流长的那种秘密,要对明府,对朝廷,对黎庶有益处的,你做了这么多年牙侩,经历丰富,总不会一点秘密都没有吧?”
“我,我……”
周英儿苦思冥想,几乎要把脑子挖出来找找,突然啊的一声大叫,道:“我想起来了,那个白乌商,对,叫李庆余,他的船队从扬州拐卖良家女子,然后偷偷运到魏国给达官贵人们作犬妓,好多都被折磨死了!”
徐佑和鲍熙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会逼问出这等事。杜三省主管刑狱,对这些事情最为敏感,闻言色变,道:“周英儿,你要是为了活命编排谎话,老子真活剐了你!”
周英儿喊道:“我不敢有半句虚言,李庆余明面上是买卖锦缎丝帛的白乌商,其实背地里干的是拐卖犬妓的勾当,获利有数十倍……”
“什么是犬妓?”徐佑听周英儿两次提起这个词,一头雾水的问道。
“就是将美貌女子训练成犬一样的东西,光着身子跟牛羊同吃同住,任由主人欺凌霸辱,我听人说这些犬妓没有一个能活过一年,所以要经常从扬州购买。”周英儿口唇颤抖,也被这种有悖天伦的人间惨事吓的不轻,道:“只有扬州女子水润如花,卖的上价钱,其他地方的都不行!”
杜三省抽出腰刀,隔着栅栏对准周英儿的心口,狰狞的道:“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编排的谎话?”
周英儿两股颤颤,强撑着道:“若有一字虚言,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好了,收起刀!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没说谎!”
鲍熙对徐佑示意,转身往外走去。徐佑跟了出去,听到鲍熙低沉的声音:“李庆余跟贺氏有关系!”
外面阳光如春,可徐佑的身上却一阵阵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