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锦宜上台,太乙池周围,顿时欢呼叫好声一片。
我心中却不是滋味。
方掌门和月牙儿,都是如今风头正劲之人。如今两强相遇,必定有一场好戏。
而这些叫好之人,大怕真心敬仰我方掌门者寡,而看好戏者众吧。
方锦宜上台之后,形容一肃,向着月牙儿缓缓一福。
月牙儿看到方锦宜上台,竟是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神色,也是正儿八经地一抱拳。
方锦宜刚想开口,月牙儿突然打断了她:“凌霄阁方掌门,久仰大名。听闻您最近在江湖中做了许多出人头地之事,真真是风头无两啊。”
方锦宜难掩得意之色,想客套谦虚两句。
哪知方锦宜还没有说出口的客套谦虚,又被月牙儿打断了:“幽州[21]邢家大小姐邢依依,被当地悍匪踏雪帮所虏,索要赎金三万两。方掌门仗义相救,并一举掀了踏雪帮,为幽州百姓除去了心腹大患。江湖之中无人不称颂方掌门义举。”
[21]幽州:今河北。
方锦宜听到月牙儿赞扬自己,却并无喜色,反而微微皱了皱眉。
果然,月牙儿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方掌门行此义举,却并非没有条件。这个条件,不是金银财帛,不是秘籍神兵,而是要邢家举一家之力,说一句话。”
方锦宜听到此处,脸色更加阴沉。
月牙儿却还不消停:“这句话就是,凌霄阁方锦宜掌门,救危济困,仁义无双。”
方锦宜终于忍不住出声了:“邢家感念我的恩情,宣扬一二,有何不妥?”
“不妥之处在于,邢家前后派出了三百余人,辗转五郡三十五县,甚至到了北汉、吴越、后蜀、南汉等地。为了给你歌功颂德,这邢家真是下了血本。”月牙儿挤挤眼睛,一脸坏笑。
“这与你何干?”方锦宜的脸噌地红了。她一改平日娴静的姿容,提高了音量。
月牙儿翻了个白眼,又搬出了他那严明的家教:“家母最是讨厌沽名钓誉之辈。偏偏数月之内,峨眉山竟来了好几拨人,到处歌颂你的功德,严重影响了家母享受闲云野鹤的人生。家母不高兴,我就不痛快。你说,与我相不相干?”
月牙儿话音一落,方锦宜脸上顿时青红不定。而太乙池边,也如同炸开了锅。
当年方锦宜凭一人之力,除掉巨匪,在江湖中一度成为美谈。但此时,天下人却发现这美谈,其实是被人刻意为之。确实令人唏嘘、惊讶、愤怒。
就在太乙池炸开锅的时候,始作俑者月牙儿,却很快为自己的不低调,尝到了苦头。
月牙儿只听到声细如蚊的数声,自己的左脸,就如同被蚊子叮咬了一般。
月牙儿心中奇怪,伸手就往自己脸上抓去。
结果,蚊子没抓着,月牙儿却发现自己一手是血。
他大惊失色,这才觉出痛来。
而月牙儿好看的左脸,赫然三根银针,深入皮肉。而月牙儿好看的左脸,很快肿起来,透出古怪的红色。
月牙儿只觉左脸火辣辣地疼痛。但他跳着脚,捶胸顿足,却是哀嚎自己的容颜:“方锦宜!你卑鄙!你的凌霄针,怎么能往我脸上打呢?我若是不好看了,岂不是委屈了喜欢我的姑娘?”
月牙儿果然是少年心性。太乙池边,不少人忍俊不禁。
但月牙儿的哀嚎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更多的细蚊之声,在他的身侧响了起来。
月牙儿神色一冷,高高跃起,在空中就是一个鹞子翻身,堪堪将数十根银针闪了过去。